「快過來吧!宮村。」
「從沒見過春日天空如此湛藍,真希望至少能將這片天空獻給你一人,我是這麼想。不對,比起天空,送你滿滿鮮奶油的蛋糕,你一定會更喜歡吧。」
前陣子將《堀與宮村》動畫與漫畫都看完了。但倒也不是這一兩年才認識的作品,一直記得這部是大學時期學姊推薦給我,當時尚在連載,因此也就追到進度止步。而再次看見有人在討論《堀與宮村》時已是即將推出動畫和漫畫步入完結的消息,當下反應是大大驚喜與微微不捨,因為這部作品認真說有一定年紀了,多年來期望動畫化的聲音一直不小,但卻相對地毫無回應,沒想到2021年終於盼來動畫了。至於不捨,自然無須多說,這麼一部輕鬆可愛的校園戀愛經過多年迎來落幕,就像和相識相伴以久的朋友道別,難免心上湧起一絲惆悵。
對於漫畫和動畫之間,想說的其實不多。在原作畫下句點時推出動畫,非常明顯動畫只是作為一個引子以及廣告而生的作品,或者也可稱為總集篇概念,濃縮總會伴隨著刪減,缺憾無法避免。雖然相較之下,13集要包起原作(重製版)122話的難度極高,必定有大量的捨棄,但整體來說,動畫在保有主要角色們彼此的細膩關係前提下,已做得不錯了,取捨之間,選擇剪掉堀與宮村的愛情醞釀,以有其餘空間展現他人情感和校園樣貌(不過真的蠻遺憾運動會無法),保留了骨架,少了點血肉,可惜是一定,卻也能夠理解。
因此「先看漫畫」、「去看漫畫」便是優先選項了,如果還沒看過的人推薦如此觀看順序。不過動畫亦有其優點,好幾段令人印象深刻的細膩演出,成功將原作裡酸甜幽微細細流淌在畫面中,少年和少女一來一往對話,聲音對白如音樂般有節奏但步調舒緩,讓人體驗到漫畫所無法感受的情感詮釋於語調的美妙,就像雪落地時看似靜謐卻隱含著話語,櫻花盛開時義無反顧的勇氣和轉瞬消逝,這些細微在畫面聲音交織下更加外顯強烈,動畫在某些片段有著不亞於漫畫的演出表現。
*
《堀與宮村》若要簡約說,也是一部純粹的青春。校園日常,有著這個年紀該有的無憂與憂愁,有著這個人生階段該有的歡鬧和哀傷,雖說一般人在說起青春總是以酸甜滋味來形容,但《堀與宮村》可能是甜蜜佔大部分,酸則是由少數幾位角色所擁有,這樣比例調配而成的滋味,或許是作品裡想描繪的那群普通年少,美好卻有缺憾,可總歸來看是美麗溫暖的,散落故事四周,溫柔地包覆在日常笑容裡。
酸中帶一絲苦澀,是宮村的不安恐懼,是愛情的殘忍溫柔,是自我與群體的關係,是和他人的心界線,是不成熟的刻痕,細說起故事也涵括著這些,但總像是被稀釋進甜糖,沒有太多駐足,乍看或許失衡,不過微微提及對於每個人在青春時幾乎都有過的憂愁煩惱,或多或少,無論如何都是極易共感的,而在主軸是堀與宮村相識後,彼此改變,互相給予笑容的基底下,這樣的酸澀不需過多,大家也都能明白共鳴。
「距離拉近了,跟別人距離如此接近,這還是第一次。消弭與他人的界線,其實曾經讓我感到十分恐懼,我真的很害怕喔,堀同學,其實啊,原來我有這麼多不同的表情,我以前都不曉得,我想你應該也不知道吧,向周遭人展現自我所產生的恐懼或是不安等等,全部都是你為我帶走的,我是否曾經帶給你什麼,我成功讓你綻放笑容了嗎?你比我想的還要堅強,你比我感受到的⋯⋯還要虛無飄渺,既柔弱,又脆弱。
正因為是這樣的你,日常生活總是如此多采多姿,我曾對我以外的人一無所知,從不知道⋯⋯原來還有這樣的世界。謝謝你打破了我以前的生活,謝謝你願意與我許下未來,我能為你付出什麼⋯⋯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在結尾處宮村也如此直白了當說了,輕如鴻毛的柔弱脆弱需要泰山般重的堅強去撫慰,那些酸澀亦是需要長長的日常去稀釋,就如同作品名一樣,堀為宮村帶走不安悲傷,在最後,宮村為堀送上滿滿鮮奶油的蛋糕,堀與宮村,甜蜜與酸澀。
或許是因為在悶熱難耐盛夏中看完《堀與宮村》,在這時刻結束,比起前面一直以作品出現的意象來表達感受,其實我更想用某個相似概念去形容這部作品,宮村在故事最後抬頭望見春日清空,望見那片湛藍下的堀,那瞬間的豁然開朗、感動,和在炙熱夏日下,找個有樹蔭的位子坐下,仰頭邊擦著汗邊聞著有一絲濕意的新鮮空氣,卻在樹梢盡頭看見蔚藍青空後,一口飲盡那蘊含夏日涼意的彈珠汽水一樣,甜蜜氣泡,清爽美好。
這份幸福總是雲淡風輕散落在日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