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一位小孩湊到我身邊唸完他的劇本跟製作團隊名單後,剛好他的金錢券從他的書包裡掉出來,他就開始跟我講他們班上的金錢制度與社會現況。他讀的是實驗學校,有很多事情老師是不介入的,學生之間會自發形成規則跟制度,這些規則跟制度絕大部分都可以對應到社會上。
他們班上可以經由勞動(清潔掃地)或是擔任職務(當股長)來獲取金錢券。金錢券可以用在班級拍賣會上購物,也可以買下一個座位來賺取租金,再拿那些租金來成立店面賣東西也可以。
班上有28個人,其中靠近講台可以仔細聽老師講課的12個位置是精華地段。在精華地段外一圈是郊區,郊區再外一圈則是邊陲地帶。精華地段的地價在拍賣會上是一萬起跳,郊區五千,邊陲一千五。
小孩說,每個位置都可以買。買了之後可以決定要自己坐還是將座位租給別人。衛生習慣最差的人的位置會優先被拍賣,然後就可以加他的租金。加租金的規則是老師提議而學生同意的。於是有些人組成了集團用十萬買下某個邊陲地帶的位置,然後逐月增加這個同學的租金。聽說無法負擔租金的話,這個同學可以搬家。
聽到這裡,我問他:「但是,如果他已經沒錢搬家了呢?」
小孩沒回答,大約還沒發展到這一步。
小孩還說,有個人在精華地段買了位置,自己搬到郊區或邊陲地帶。每個月靠著出租位置賺了一筆金錢券,在每次拍賣會上都可以買下維力泡麵。維力泡麵在拍賣會上價錢總是被炒高,因為受歡迎的食物很重要。小孩說,他期待自己有一天可以買下精華區的座位來賺租金。他分析了班上每個人擔任的職務,與所做勞務可以獲取的金錢券數目。班長兼掃地是其中賺錢最快有回報、最不用擔心入不敷出的,雖然也存不了什麼錢。
有一些同學組成了商業集團,用紙箱在座位上搭店面賣飲料什麼的,這些連成一團的位置很難被轉手。平日要去坐去喝東西要付錢,他們設定了低消,而且附近的位置也沒有什麼獨立、單體的店面出現。這一點有異性組成集團對抗過,但是失敗了。
當下我覺得,這是好一個資本主義的故事啊!然後在想我要不要告訴他無殼蝸牛巢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