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說是 雅各書的說話智慧

雅各的教導顯然承襲自主耶穌的登山寶訓 (太5:33-37)。指著天或指著地起誓，這與猶太人的文化傳統有關，為了實踐「不可妄稱耶和華的名」，於是直接稱呼「耶和華」成為了猶太人的忌諱，就以婉轉的方式，指著天或地起誓。為甚麼不應該起誓？主耶穌提醒，不要僵化地踐行律法，「你不能使一根頭髮變黑變白」 (太5:36)，生命的主權在上主的手中，因此，我們只能「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不要「多」說。

雅各借用耶穌的說法，除了主權的提醒，還加添了處境性的討論。這一節的經文是一個獨立的小段落，但前文正討論為富不仁和忍耐等候兩個話題，在這個氛圍下，雅各教導說話的智慧，「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免受審判。

法庭上，律師氣勢迫人地盤問疑犯及證人，發出了問題，當被質問者企圖為自己的回答加以解說，律師就立刻斥令，「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我不肯定這是否真實的法庭場景，說實話，簡單的「是」和「不是」，往往不能圓滿地解答問題，甚至是強人所難，因為從某個角度「是」，從另一個角度「不是」。雅各不是請大家簡潔說話，而是說真話的重要。雅各不是說，在審判台前，我們要清楚回答「是」或「不是」，而是我們在生活中說「是」或「不是」，就免得被帶到審判台前。

今天社會的可怕，或許較假話連篇更可怕的，就是對真實內容加以包裝，卻指向一個虛假的結論，指向一個不義的回應。這不是某些政客的專利，也不被某些推銷商所壟斷。「以真亂假」，在網絡世界早已形成一種難以抵抗的潮流，在日常生活中也不陌生。為了突顯個人的見解，取了有利的資訊，捨了有礙的資訊，甚或把因果無關的事連在一起，推出一個滿足個人需要的結論。

在生活中實踐「是，就說是」是極當挑戰性的。雅各警惕為富不仁的，不要因著賺取更多，以種種欺壓手段，騙取別人的勞力來增加財富。我們未必是老闆，但在職場裡，或許因著私心，刻意引導大家把功勞指向自己。同時，雅各也提醒被欺壓者要忍耐，不要急於報復，以自己的犯罪手段來對付別人的犯罪行為。在職場裡，或許因著心裡委屈，同事圍爐取暖的時候，加添鹽醋來詆譭辦公室對手，即使未能打撃對方，最少讓自己身心暢快。

「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我們需要的是一種實踐的勇氣，不但是一種對舌頭的管理能力，更是一種對一念之思的警覺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