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凡事找個人當遊說牌
周末小妮一家人在餐廳吃得正開心,近80歲的婆婆突然在旁催促:「修修很想上廁所」,婆婆一進廁所,小妮轉頭卻看到兒子杵在那邊,就問:「啊,你不是想上廁所?趕快去。」「沒有啊,我沒要上廁所。」她兒子回答。
小妮跟婆婆同住久了,慢慢摸索出婆婆的說話模式:「阿豐喜歡吃橄欖」,原來是婆婆要她買橄欖;小妮想起婆婆說:「公公要出國去玩,所以我只好跟著去」、「你爸爸容易便秘,番薯真的很好」…...,更誇張的是,她婆婆這幾十年來總是以「手骨折會痛」為理由,每周去美容院洗頭;當順路買了一件粉紅色新毛衣,告訴小妮「因為阿豐說我老是穿黑色不好看」,小妮的婆婆習慣拿別人當遊說詞。
我們這時代的女性不懂,小妮婆婆出國為何需要遮掩,不就是想出國看看、體驗不同生活文化嗎? 為何自己想吃番薯,卻說有糖尿病從不吃番薯的公公愛吃? 或直接說:「我就是不想自己洗頭,想去讓人洗頭享受一下」,就理直氣壯都交給美容院洗頭,或用「我就是想買新衣穿」這類的說法有困難嗎?
古早時代,媳婦地位卑微
於是,小妮試著探問婆婆的婆媳關係,彷彿看到傳統社會的縮影,原來婆婆的婆婆很強勢,但身為媳婦的婆婆也有自己的喜好跟需求,所以她就拿先生、孩子或悲慘事件當她想要做各種事的說詞。 古早年代,很多女人沒有自我、沒有「我」的聲音,婆婆的指示如不可違逆的命令,就算赚了錢也要上繳「公庫」,沒有自己支配錢的權力、吃飯媳婦永遠排最後,所有事長輩說了算,連搬出去住也因為公婆不准,就只能繼續苦撐;媳婦是家族生態圈的最底層,不管她是否有出外賺錢、是否娘家有沒有給她資源,結了婚,家族的每一個人都可使喚她,連孩子都比她有權力可以吵來吵去。
於是,有權力者如靠山,女人「依附」有權力者,成了可以偷點自我空間、生活不那麼卑微的方式之一。這個有權力者,就是男人。 如今媳婦已經是為人婆婆了,但曾經是媳婦的種種陰影及當媳婦的習慣仍在小妮的婆婆心裡,不曾遠去。
另一半走了,從此沒靠山?
小莉的爸爸走了10年,但她70幾歲的老媽仍不願意告訴外人她的先生已離世,小莉老媽總是說:「你爸有交代,若有人問,就說他出差了」這幾年小莉老媽把老家房子賣掉,搬到另一個離弟弟比較近的社區,小莉老媽會特意跟保全或社區主委說:「我周末都會回老家看先生,來來去去的」,小莉老媽一到周末有人按門鈴她就不接,她還要家人跟她一起「演戲」,若去找媽媽一定要自己帶鑰匙開門,因為「媽媽不在家,媽媽周末回老家看先生」。小莉媽媽的理由是「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現在沒有靠山了。」 「另一半走了,就是沒有靠山」的想法,已經過時且沒有必要,但很多長輩仍然被綑綁在舊時代的思維裡卻不自知。
當大家分享著家中長輩的事,努力想像長輩過往的生活情境跟心情,雖然能夠理解「要有另外一半才叫完整」的想法,但事實上卻無法回到過去、過去更不會因此改變,而仍然頻頻回首的長輩也只能自顧自憐。 如今已是「女人也可以就是好門」、「好好愛自己」、「女力風起雲湧」、「不管是女人或是男人都當自立自強」的當代,或許長輩們可以向我們這輩的中年人或下一代年輕人學習放下過去,「有婚姻、有知心相惜的另一半很讚,一個人也可以完整豐盛」,學習勇敢做自己。
一炷清香自得閒,長輩若能放下執念,生活自有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