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可以讓孩子自己決定嗎?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二月份開始,正式暫停「在學校任教」(當理財社團老師)的任務,回到單純的「學生」身分。但我與「教育」仍然脫離不了關係,不只是因為還在學校學習,現在的我更是一位師培生!

聽到「師培生」三個字,大多數的人會有兩種反應:
A、「所以,妳要走向成為正式老師之路嗎?聽說很難考欸... ...」
B、「當老師不錯啦~比較穩定,不過現在的孩子很難教吼... ...」
NOPE!這兩個都不是我成為師培生的原因!

「那你幹嘛申請師培?」

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從我還沒報考師培、送出師培申請表、面試前一晚、報到截止的前一天,甚至是已經開始修課半年的現在,我還是時常問自己:「為什麼我要申請師培?為什麼我要讀教程?」

最後讓我堅持下去的,只有一個原因:「我想學更多!」
對我而言,師培系統是個工具,讓我有機會藉此更了解兒童的心理與認知發展、怎麼進行或設計教學可達到最佳的效果、有哪些相關的理論基礎等,它可以使我成為一位更專業的教育工作者。

「沒有修讀師培的妳,就不夠專業嗎?」朋友聽完,這樣問我。
這也讓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時常看見自己的不足、總覺得自己不夠專業的人。
看來,修讀師培是個讓我不再覺得自己不夠好的定心丸。

「妳這樣不就佔了別人(真正想走正式老師)的名額嗎?」另一位朋友這樣說。
聽到時,有些自責,覺得我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慶幸的是,身邊有天使伴著,提醒我「回到初衷」、換個角度想:沒有以成為正式老師為目標的人,就不該或不能修讀師培嗎?Absolutely NOT!我確信自己會走在「教育工作者」這條路上,就值得去修師培呀!誰說修了師培之後,只能走上成為正式老師這條路呢?

回到初衷,我要走出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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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正題】不「教」了,那要寫什麼?
我將在「教」這個主題中,寫下以「師培生」身分,修課與閱讀的所思所想。
摻雜著過去四年教學上的點點滴滴,成為「心癢的議享世界」!
「議」:寫下關注的「議」題,透過文字和大家來場有意義的討論(言+義)。
「享」:「享」受寫作的快樂,也喜歡分「享」點子,更重要的是留紀錄啦!


學校裡的課程怎麼來的?

讀了課程設計(黃政傑,2014)的第一章——課程設計的科學化運動,發現原來課程的源頭,是以「教育即生產」(education as production)的角度設計,巴比特認為教育是一個塑造的歷程,如同鋼軌的製造一樣。學校就像一間工廠,兒童就是原料,每一位老師都是工程師/操作員,負責用課程把學生轉變成社會需要的理想成人(成品)。

看到這,怪不得有人說「教育是為了工業社會所設計的!」,也不難想像它帶給我們社會的影響:為了講求「效率」,工廠會選擇並採取「最有效」的方法——拆解(分化),如過去的「能力分班」。然而,這樣的方式卻容易促使階級再製的現象發生。

在我的經驗中,最早接觸社會階級再製的時刻發生在國三畢業那年,看見班級有很明顯的分化,將我們分為「高中人」和「高職人」,成績相對在前面的人,就會去念高中;成績相對較後端的人,就會去讀高職;還可以再細分不同的等級。一直到現在同學聚會,還是會聽到有人分享自己當時會因為穿高職校服,而不敢和穿名校高中制服的朋友一起出門,可見這樣的分化對我們造成多深遠的影響。

原來當時的我,早已在內心想著這個問題。轉大人過程中,看不見自我價值時,也曾惋惜當初沒去念高職,總覺得擁有一技之長是不錯的選擇。但回想當時身旁大人或是這個社會給予我們的期待,無不希望能念書就要繼續往上念,更不用提是否真的停下來想過:這些路,真的是自己喜歡也想要的嗎?當時的我們,大概都只顧著一窩蜂地向前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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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讓學校課程兼具「效率」與「避免社會階級再製」呢?

如果可以再來一次,你會希望自己在「能力分班」還是「常態分班」的年代呢?改成「常態分班」,就可以避免社會階級再製了嗎?學校的課程,有可能兼具「效率」與「避免社會階級再製」嗎?

走進教育第一線的這幾年,深刻感受到要在課堂上保有「效率」,多需要天時、地利與人和。師生間的磨合、建立默契需要時間,教師還要能依據學生反應彈性調整早已設計好的課堂內容、節奏,可見想要確保課程的「效率」,對任何一位老師而言都是考驗。再者,效率的標準又該由誰來訂?什麼方法最有效?又什麼方法最優良?

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擅長的地方,教育現場就是這麼有機,也使得這些問題更難有標準答案。因為相信著「教育有機會翻轉階級」,使得許多人從小就被灌輸著「要認真讀書,才有好的未來」,往往長大才發現:「讀書很重要,但絕非求學時期『唯一』要重視的事。」成為一位老師後,仍看見這樣的觀念,被深植在現代小孩的腦中,於是下課後衝去補習、寫著一張又一張的模擬考卷、一本又一本的參考書與練習題,補習班越來越多,放學後鮮少看見小孩的蹤跡,反而是補習班樓下擠滿準備接孩子們下課的家長。

面對這些現實的考驗與難題,該怎麼辦?又該怎麼做?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辦法解決這些現象?或許十二年國教能帶來我們想看見的改變?只是不太確定,要等多久?我們有那麼多時間等待嗎?


寒假的一道曙光|和孩子一起共創「我們的」課程

有沒有可能不用等到未來,「現在」就能創造一點改變呢?
Yes!讓我想起了一月底在玩轉學校368寒假營隊中看見的這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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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營隊的第一天,孩子們正準備分組,共有三個部門可以選擇,眼看所有人的順序都是A>B>C,因此大家討論著該怎麼分組,才能順利讓三組有差不多的人數,以利後續的分工與合作?

如果在學校的課室裡,大概會是老師自己一個頭兩個大,抱頭想到底該怎麼分,才能兼顧每個人的需要?尊重每個人的意願?

然而,在玩轉的營隊中,沒有大人、小孩之分,更沒有老師,我們是「夥伴」!於是,每個人的志願表直接攤開在桌上,一起看見現況、討論解方,最後打造了所有人都滿意的團隊,再一起建立屬於我們的團隊文化。

看到這歷程,我全身起雞皮疙瘩,因為這是我們共創出來的一堂課,默默在內心想著:如果當導師的我這樣帶領一個班,大概會是很不一樣的風景吧!誰說課程一定要由老師(工程師)來設定目標、設計內容,有沒有可能是我們與孩子一起共創呢?

「他們有能力做到嗎?」「孩子還小,真的可以嗎?」這些可能是緊接而來會有的擔心。但是,在那一週的營隊中,我看見當我們不再把孩子當成孩子時,就有機會看見他/她的潛力!

像是勇敢地舉起手自願擔任組長一職的小郁,在營隊期間,會看見她總是一個人埋頭苦幹,默默把工作做完,組員也是各忙各的,他們絲毫不像是個「團隊」。在旁邊看的我們,忍不住替這個組別緊張起來,走到她身旁分享我的擔心,她說:「我不知道要怎麼找其他人幫忙?」才知道這是她第一次擔任領導者,擔心自己尋求協助會影響到組員的工作狀態,因而不好意思打擾。我看見的她,是個總是主動協助、積極表達、體貼組員的領導者。

如果當時的我忍不住插手,邀請她的組員也可以主動幫忙,可能就沒機會看見她體貼的一面;她可能也不會有機會看見自己最真實的初次領導方式與習慣。

我想,我們該擔心的從來不是孩子有沒有能力?我相信孩子們的潛力無限,只是需要有人幫助他們發揮與看見。我們真正該擔心的,是如何「勇敢放手」讓孩子有機會為自己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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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sin Hui Yang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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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2019年住進養護中心,那裡像是「看得到的天堂」,讓我們緩緩練習和爸爸道別。今年10月,爸爸去了「真正的天堂」,我們再也看不到他了⋯⋯但能在這延續這場「漫長的告別」,分享出現在我生命裡的每一個「祂」,教會我的事❤️期待能透過分享,讓更多人鼓起勇氣談論「死亡」,以及「祂們」想教會我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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