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

2022/05/07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這篇短文寫於2005年,當時還是無名小站最興盛的時代,即使後來無名成為時代的眼淚,移駕到痞客幫,但我仍然對無名小站的介面情有獨鍾,有相簿區可以放照片,有網誌區可以寫部落格。
17年前,我從光復校區的女二舍要搬到博愛校區宿舍,我忘了那時到底是跟男朋友分手還是賭氣,總之我很任性也很倔強,我堅持自己一人搬家,下場就是血淋淋的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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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是一件相當複雜繁瑣的事情,但是女二舍趕人了,最終還是獨自扛起這件事。

打包裝箱、運貨下樓、把車子塞滿,塞到一丁點的縫隙都不剩,然後開到博愛校區,卸貨、一箱一箱扛上樓,新居沒有電梯,我先水平移動再往上垂直移動,來回好幾趟,真的好累,我只有一雙手腳,每一趟都得折騰一個多小時。跟我交換宿舍的學妹,我也替她扛了幾趟。

昨晚學妹問我有沒有男丁幫忙,「我自己來就行了,哪需要男丁!」老天,我竟然豪氣的說出這樣的鬼話。
有一陣子,習慣吃飯一個人,走路一個人,大笑一個人,大哭也一個人,從此之後,我不再認為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一個人的了。

有些東西,在搬家的時候,會突如其來地攤在眼前,赤裸而真實,例如陳年日記、不同時空留下的香水味、每次搬家就讓人飆淚的卡片和信件,非得用這方式刷存在感。
而有些東西卻完全以一種令人猝不及防的姿態出席,明明關係已經過去,但還沒完全進入歷史,還沒完全進入歷史,就總以為還能對它做些什麼,於是愚蠢地通通留下,至少作為一個時間的證明。
可是再想一想,這些物件如今看來,早已無關痛癢,一人搬家尚且存留體力,哪有多餘的能耐增加包袱的重量呢?於是當晚我輕蔑地扔掉那些曾經自以為是的印記。

最後一趟,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開車的時候我搖下窗子,感覺入秋的晚上如此美好。「學姐,我覺得你好獨立喔!!那些男生才搬得動的東西,你竟然就這樣一肩挑起耶。」學妹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投以崇敬的眼神朝著我看。

我被秋天的涼風和莫名其妙的崇拜,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已經在新居了,但我也累壞了,搬家耗盡我所有體力。夏衣、冬被、成箱的書、塵封的信,全攤在宿舍的地上,隔天還必須一一歸類,擺放到它們相對的位置。當天晚上洗澡的時候猛然驚覺雙手抬不起來,居然連蓮蓬頭也拿不穩了。

曾經有那麼一刻,真的,我寧願多一雙手腳來替我搬家,那我就不會那麼不堪得令人崇敬,正如我根本不可能記得睡衣到底放在哪一箱,以致於洗完澡後必須光著身子一樣的狼狽。
2005年 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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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grid
Ingrid
熱愛旅行與文字的兩男媽,喜歡帶孩子在家做鬆餅,也愛帶他們看看世界的各個角落。被殘酷的現實掐著脖子的時候,總是異想天開地做一大堆無法實現的白日夢,沒人煩我的時候,我就這樣專心發著清醒的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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