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送純粹的長大
「這年頭，純粹的東西總是死得太快」
這是蔡智恆小說《暖暖》裡面提到的話
那是我高中時候看的小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
這句話我一直記得
或許
是因為這個世界已經沒辦法讓純粹生活了吧
就像是一條魚
在沒有水的世界裡一樣
即便念頭是純粹的
做法也沒辦法純粹
或許也是這樣
那些孩子看起來才多麼燦爛
如此純粹
如此美好
變化變化變化
更多更多更多
效率效率效率
大家天天喊的都是這樣的事情
我可以明白
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身不由己
我們不是我自己
我們戴著面具
被面具驅動
我們無法為自己而活
所以必須跟著世界的水流走
然而
所以岳飛就不應該怨恨皇帝嗎？
說他身不由己
所以就要獻上人頭嗎
誰不是身不由己呢？
我不是菩薩
我做不到佛光普照
我做不到看透一個人的前世
然後原諒這個人的今世
這一直是我覺得真正佛教徒偉大的地方
每個人的行為來自於結構
而你可以因為看見結構，而不怪罪行為
真正大慈大悲
有時候很討厭自己像個白癡瞎子
蛛絲馬跡在眼前
看不見
然後事情發生了
沒察覺
看見表面
看不見背後
像個傻子一樣
笑嘻嘻看著笑臉
渾然不知背後暗藏的真意
回頭再看的時候
只會想著
當時怎麼還笑得出來
如果我換一個方式處理
會不會能避免這樣的結局
不過
都這個年紀了
或許也該去接受
我其實是個白癡這個事實
或者往好處想
我並不是沒查覺到
而是
我預設或者說想要相信
人是好的
今天第一次有大人的感覺
或許是進入了電視劇裡面大人的世界
所以突然有這樣的感受
或許是今天腦袋轉得特別快
應對進退、睜眼說瞎話等事情
都做得很上手
或許
就是在做這些討厭的事情
才會感受到長大
因為長大或許就是
能夠笑著
把苦瓜吃下去吧
所以孩子啊
繼續保有那份純粹
繼續珍惜那份純粹
在我破碎之前
在你丟棄我之前
我會化作雨傘保護你與這份純粹
嘿
孩子
看路啊
好好顧著蠟燭上的火苗
它
快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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