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聽到年輕的同事們在講,和某某星座談起感情來,真是擾人清幽,情緒化的小劇場演都演不完,覺得很累。
立即有同事附議,對啊,曾經十分著迷過,以為自己可以征服或改變對方。但最終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那樣生活。
年紀正盛的他們,最後歸納出老僧入定的結論,還是好好生活比較重要。我們都會愛上自己沒有的。但那是幻覺。沒有的,不代表你需要。
聽得後面的歐巴桑我本人,都快掉下涅盤警世之淚。如果年輕的我,能有他們此時的乖覺,早就立地成佛了吧。不必泥菩薩好多年。
這也是我在五階最大的收穫。正視自己到底需要怎樣的愛。搞懂為何在與不在一段關係中的理由。原來頭腦以為愛的。身體不一定會愛。
課堂上,我們從很起始的原生點看起,紅地球。身體開天闢地立足之地,代表根深柢固的特質。我的紅地球是46.4:因緣俱足。這四個字,於我而言是有先後順序的,先把自己準備好,自然水道渠成。所以,我很上進,熱衷任何提升自我的體驗,也不時鼓勵著身邊的人這麼做。我相信每個人的身上,都具備發光的特質。
這樣的我,在感情中很容易成為(自以為是的)照顧者,發掘與提攜著對方的才華,期待一起蛻變成為佼佼者,讓彼此過上更好的生活。而由我的紅月亮54.4散發的光輝,進取、柔韌、野心勃勃,在一些關係中,則時常被視為關鍵啟蒙,特別是當對方處於風雨飄搖的狀態,我總不厭其煩地扮演著推進和穩定的角色。
我曾經以為自己很享受這種母大姐的付出,並沒有意會到付出背後,對於薦骨與根部中心缺乏穩定運作能量的我而言,根本就是雙向虧空。身體真正渴求的陪伴方式,是有人可以和我並駕齊驅、互相砥礪。
但在很年輕的時候,我對於身體的敏感程度很低,一直以頭腦詮釋的觀點,來合理化身體的需求。所以,我轉而欣賞特異獨行、捷思無礙的鬼才(黑月亮23.6),更鍾情於能帶給我新鮮體驗、多元刺激的對象,精神和智識層次的帶領,讓我心神嚮往。
不過,極端的鬼才,往往不是生活的通才。一旦過了蜜月期,身體能夠很輕易地感受到被粗糙或漫不經心地對待,除了作息飲食不定、行蹤飄忽是常態,對方幾乎無暇照顧我真正的需求,像是,注意到餐廳上菜時少了一雙筷子,並肩行走時,會讓女方靠內避開對向來車。
當我年紀成熟到足以坦承這些細微需求,有些朋友會取笑我,天啊,想不到鐵娘子需要的是貼身管家啊。我也跟著笑,真的。我為什麼不早點承認就好呢?當意識到雙方巨大落差、關係陷入供需瓶頸,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假裝。
假裝我可以不在意那些枝微末節的照顧。假裝我甘於一再付出。這就是我不成熟的紅黑火星22.2與8.3,早年不斷粉墨登場的表面功夫。我太害怕說出來了,那些不舒服、不如意,只能不自覺地忍耐和迴避,維持著檯面上才子佳人的設定。之前新聞報導藝人婚變,我看到女方在教會中的告解,無論事情的來龍去脈如何,對於「害怕面對衝突、選擇謊言以對」的陳述,心有戚戚焉。
關係裡,很難永遠假裝。這不像心態上假裝樂觀、有天會弄假成真這麼簡單。只會越假越僵,使人全盤懷疑自己人生的真相。
我的身體,替我選擇了符合54.4與49.4種種條件的對象,不只是貼身管家、還是霸氣總裁。有許多不可違逆的家族原則需要被遵守,然而我們確實胼手胝足創造了一方國土,使身心早衰殘破的我,重新抽出新芽探索。
同學問我,妳還會被鬼才所吸引嗎?歷經了這麼多被鬼抓走的鬼故事之後。我大笑不止。頭腦的設定,是執拗的,我的頭腦與邏輯中心又高度被定義,當然會清楚意識到焦糖瑪奇朵的魅力,可是我更知道自己有乳糖不耐症,消化不起的東西,不會再錯拿了。
因為,人生中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也是重要的。我不再想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關係的試錯練習。而更願意在既有的關係當中,把假面除去,想辦法伸展自己的本性,又不至於阻礙了對方的手腳。
當我踏入這段關係,最吸引我的,是其中的滋養和舒服,後來時間、經歷、家庭成員陸續加入,改變了一些事情。滋養最好建立在互惠平等的原則上,才不會演變成火燒厝,而舒服與否要記得出聲,兩個情緒中心都空白的人,能量合一時,情緒成為最高權威,隱忍太久,最後就會因為小事而離家出走。
關係的低潮、迷惑、想要掙脫,sooner or later,我也很同意,我們在任何時候都能重新選擇。如同早年我看過一本暢銷書,親愛的,外面沒有別人,不管是和誰的關係,最終都將回到自己。你需要甚麼,和想要的可能大不相同。坦承自己的需要,關係都能重起爐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