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自由-負面情緒之貳

繼上次體認到，負面情緒不那麼負面;甚至還比較可信後，我也同時發現：

就是這幾年的焦慮、憂鬱、糟糕想像，他們共通的出處，很大一部份來自於：「自由」

記得當初在離開體制，擁有了至今很多朋友還嚮往的自由之後，我卻馬上明白了一件事情：

「自由，是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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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很特別。

在得到自由之前，你會嚮往他，彷彿他是你追尋的光，是托著你飛翔的風。

但當你得到它，你才會覺察到他有重量，還有些沉重。

差別在哪？

在籠中的鳥雖然行動受限，但一日有穩定的三餐，籠子堅固可靠，外面還有鋼筋混凝土的房間保護，陽臺窗子保證有陽光照射進來，卻又沒有風雨的威脅。

而窗外的風景，是如此的怡人;光令人神往、風也彷彿在呼喚著自己飛翔。

但一旦出籠振翅，所有這一切都不復存在，我所依憑的就只剩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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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伍佰有首歌；白鴿中的歌詞那樣：

飛翔著 強忍著傷 逃離了 獵人的槍

我的雙腳 沒有了知覺 我的心情 下冰冷的雪

自己對自己負責，這就是自由，可它一點都不輕鬆。

因為你要為自己的所有行為負責。就代表沒有東西束縛住你，同時的，也沒有東西可以庇護你了。

當有了選擇的自由，甚至有太多選擇時；當需要承擔責任，行動卻沒有足夠改變時。

負面情緒應運而生，並漸漸強烈。

所以在這當中我也不斷的質疑自己，為什麼我就不能和某些書或影片的主人公一樣，在陽光下張開雙臂奔跑、歡呼，滿心歡喜地擁抱自由？

為什麼在這個過程中我並沒有感覺到快樂？是不是我自己有什麼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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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原因我也大致清楚了。

「根本不只我這樣。」

對未來不確定，你就會從希望中產生出恐懼來。對自己不確定，你就會從自信中產生出懷疑來。對選擇不確定，你就會從堅決中生出猶豫來。對結果不確定，你就會從熱情中生出焦慮來。

這時候再多的鼓勵、拍過肩頭的手掌都難使我們振作起來，因為他們無法產生任何的正面情緒。

而這是有所行動的人必定經歷過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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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先前，與一位跨國公司的創業前輩交流時，他告訴了我實話：

「你以為焦慮是你們年輕人的專利嗎?我這輩子一直到現在。

每天就是滿滿的擔心焦慮，有滿滿的事情需要考慮，

上至世界局勢、疫情；下到每個員工的溫飽，都在我的肩上。

而你卻在跟我說你很焦慮?真是可笑，別傻了，你沒有那麼特別，孩子。」

除此之外，也有好多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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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些，我突然醒悟了一個道理：

負面情緒是真實的，它們正是你想要有所行動的必然代價。

而在尚未付出行動、尚未將事情進展推到比較有所明瞭之前。

伴隨的也就是滿滿的負面情緒，並且還會隨著時間推移不斷地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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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至少我，是那個作出選擇前會胃疼，會失眠，會緊張焦慮憂愁，會停不下想像自己悲劇下場的「平凡人」。也許我並不喜歡這樣的一個自己，但他的確就是我。我得承認這一點，他就是我，我就是那麼個人。當我的人生，當我的生命發生轉變時，我就是會產生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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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伍佰白鴿的結尾：

飛翔啊 飛在天空 用力吹吧 無情的風

我不會害怕 也無須懦弱 流浪的路 我自己走

承認並且接受這一點，我就直面了真實的自我。

接下來，便是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