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電影《科學少女》由盧以恩與姚以緹主演,是 2022 年桃園電影節開幕片。故事描述喪母女高中生在科學家父親的安排之下,家中來了一位復刻了母親模樣的機器人與之作伴。全片探討人類的情感是否能寄託在機器人身上、甚至填補人死不能復生的感情空缺?「無母何恃?」全民女兒盧以恩飾演處於喪親之痛的科學少女,姚以緹則一人分飾兩角,多數時候她是機器人「艾普洛」在家中權充母職,而真正的母親「美食網紅蔡宜君」則已因新冠肺炎過世,從此只能活在數位存檔影片中、與這一家子的父女們心裡。
電影裡,盧以恩與姚以緹兩人是母女,又不是母女,疏離或親密的關係難以定義。姚以緹與盧以恩在戲外的緣分似乎也是如此。兩人早在四五年前就曾一同演過《真愛神出來》(《真愛像阿飄》)與《用九柑仔店》兩部戲,不過其實沒同框對戲過,《科學少女》算是她們第一部真正有交流、對到戲的作品。密切合作之前,兩人也早已在影視江湖上、遙遙看過與熟知對方的得獎作品。
說到姚以緹,盧以恩覺得《江湖無難事》是有趣的喜劇,更對片中游泳池 party 戲印象深刻。更早則是在拍《真愛神出來》的劇組中,感覺到這位人人口中的「巴奈」姚以緹很漂亮,又活潑。姚以緹則笑說:「她還沒得獎時我就看過《青苔》!和導演莊景燊聊到《科學少女》女主角人選時,我自然就想到以恩。一問之下,果然當時劇組有在跟她談。」似乎冥冥中就助攻/註定了這一次的母女情緣。
聊起拍《科學少女》最難的地方,演出「機器人艾普洛」的姚以緹的最大焦慮處,來自於精密詮釋非人類的「呼吸」、「眨眼」與「機械感」。儘管姚以緹看過太多知名演員演機器人,包括《A.I.人工智慧》的哈利喬奧斯蒙與《人造意識》的艾莉西亞薇坎德,但她最後都沒有參考這些經典。姚以緹解釋:「因為他們都是很有自主意識的 Ai 機器人,但我演的是『死機器人』!」艾普洛偏像日本世博的仿真機器人接待員,與人之間的應對可達到 Siri 的程度,但舉手投足之間仍甩不掉機器人的機械感。顯然姚以緹演死人或非人都特別拿手,堪稱「僵硬一姊」。
死機器人不好演。姚以緹說:「我很怕呼吸被發現,畢竟大銀幕上能看得很清楚,不過導演也檢查得很嚴格,有幫我做很具體的表演調整,例如會要我『更機械一點』之類的。所以我也幾乎是把全副心力放在機械感的表演上。」盧以恩也陷入回憶:「我記得有一場戲,我躺在她腿上,發現到她的腳在狂抖!一問之下,才知道她ㄍ一ㄥ在那邊、撐很久了。」姚以緹苦笑回應:「因為機器人要坐得很挺,還有隨時都要挺胸,總之就是挺挺挺挺挺!挺一整天會超級累,但是又要撐住,不能駝背。那天是因為已經撐一整天、拍到晚上了。真的很考驗體力的極限。」
問兩人飆戲起來過癮嗎?姚以緹淡淡地說:「演機器人,沒有可以飆戲的空間。」盧以恩卻驟然丟出一句:「有一場戲,我要拼命對她大吼,但她(機器人艾普洛)就是一直在那邊微笑看著我,那個撞不起來的無力感吼⋯⋯」姚以緹噗哧笑出:「其實當下對戲時是可以感覺到她情緒的,但我卻要表現出我『沒有感覺』的靜態表情,笑容也不能太有活力,是要非常制式的禮貌微笑⋯⋯演機器人真的難,比演屍體更難(笑)!」就像當初賈靜雯在演《瀑布》時說的「戲裡我的角色是要跟女兒有隔閡的,所以都要用力裝無感,擋住溫情攻勢」。演員總是在追求、觀眾更是愛看表演者之間丟球、飆戲帶來的過癮,但原來丟球沒有人接的戲,亦能演出另一種戲感。
「不眨眼」也是演機器人的魔鬼細節。演機器人無需眨眼,最好就是從頭到尾眼睛一眨都不眨,姚以緹心有餘悸地提到一場拍一鏡到底兩分鐘不眨眼的戲:「我有乾眼症,加上造型需要戴隱形眼鏡的放大片,生理條件上很難支援這角色。」拍戲拍一整天下來的消耗程度與代價,是盧以恩口中的「看到她每天都是眼睛佈滿血絲」。就連《科學少女》同戲演員林暉閔也非常好奇不眨眼如何演戲?在劇組現場、大夥兒甚至還一起嘗試可以幾秒鐘不眨眼!姚以緹笑道:「他們還去查金氏紀錄是『幾分鐘』不眨眼!」金氏世界紀錄可真是嚇人,竟有 40 分鐘不眨眼的人存在。北川景子當初「4 分鐘不眨眼」就已經轟動亞洲了。
《科學少女》是雙女演員與莊景燊導演的再度合作。盧以恩忍不住 murmur :「導演是不是『眼珠控』?之前拍《神之鄉》跳舞的那場戲,也有要求我戴放大片,後來戴到眼角膜破皮。」聽得姚以緹放聲給了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失控大笑!
但其實不只不能眨眼,機器人的眼神還要特別穩定、直視一切。姚以緹回首當初的這些拍攝細節,焦慮地說:「演的時候會很容易自我懷疑,想說『我眼神是不是閃爍了?』」姚以緹平時近視有一兩百度,也沒有在戴眼鏡、更不會自己戴隱形眼鏡。但既然拍《科學少女》那段時間「最重要的是眼神」,自然也就悉數配合,期間隨身攜帶眼藥水、舒緩和滋潤眼部肌肉應對。
除了眼睛,機器人的「皮膚」也經過特殊處理。姚以緹解釋:「為了讓機器人看起來能像芭比一樣,我的臉上有塗黏黏的東西,很像是被唇蜜塗滿臉。拍戲抱妹妹演員的時候,還會黏到頭髮(笑)!」
《科學少女》是盧以恩首次挑大樑主演的電影長片,當時在學校和劇組兩邊奔波的她,感受到拍長片的硬蕊程度,在適應密集往返兩邊、兼顧當學生與演員的日子裡,有一次還在廁所裡吐昏。「後來有去看醫生了,我想應該是當時有操到。」這位 20 歲的女演員,似乎也有感於演戲這份職業,就是活該受盡皮肉之苦的各種磨練:「拍《科學少女》也突破我的哭戲人生。那段日子我幾乎是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鏡位也不少。有一天在拍到哭腫眼睛之後,眼睛好像就沒有消過,根本是把我一年份的眼淚都用完了。」姚以緹感嘆:「我是想哭還不能哭!」
盧以恩目前就讀國立台北藝術大學電影創作學系,身為文科生卻要詮釋理科少女,她特別研究了平常就有在看的 TED 演說影片:「他們講話都很勻速,情緒也很平穩、有自信。所以我也盡量去做到這些。尤其後面有上台講解科學原理的戲,一定要講得很有自信的樣子。」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在這種細處環節裡,莊景燊導演總是盯得特別嚴格。
至於聊到與偶像劇男神王傳一合作,盧以恩直呼感覺很神奇:「我小時候常常在電視偶像劇看到他!」姚以緹則俏皮接話:「我還沒出道時就常看到他。」兩人讚王傳一沒偶包、私底下是很好笑的人。盧以恩也少女心滿滿地許願想要跟很多與王傳一一樣的帥哥演偶像劇。問她在《天橋上的魔術師》被朱軒洋、宋柏緯和羅士齊等人追還不夠嗎?小妮子放話:「《天橋》不是純偶像劇,我要談更多戀愛的那種!劇名我都想好了,像是《霸氣學長愛上我》、《學妹牽好我的手》和《學長教我打球嗎》之類的。」充滿少女心的祈願,希望宇宙能接收到這份虔誠的訊號。
盧以恩和姚以緹都是在疫情爆發之前得獎,演員之路正要大開之際,就遇上疫情。問戲約是否有受到影響?姚以緹從容說到:「自古以來就沒有人保證你得獎以後,就會戲約不斷。雖然疫情是有擋住一些原本的工作進度,但我相信在各行各業都是這樣,不是只有演員被擋到。」盧以恩則笑說:「之前以為自己是『喬琪姑娘』(喬檔期喬得很好),結果疫情一來,我變成撞期姑娘!後來也只能放下。」人算不如天算,兩位處於上升期的女演員似乎已經隨遇而安。
這次《科學少女》作為桃園電影節的開幕片,講到桃園,盧以恩的上一部戲就是與莊景燊導演一起合作《神之鄉》而在大溪住了兩個月:「那時候我們劇組住進剛蓋好的旅館,算是包棟開箱,雖不是五星級,但是很乾淨,印象非常好。我們把大溪橋和老街都摸得很熟了,有時候會想回去看看。」姚以緹則笑說自己平常很宅,但拍戲經過桃園的時候還是會順便逛一逛三井 outlet。聊到買東西,盧以恩忍不住分享:「我常會買一些想要又不需要的東西。例如文具紙膠帶、貼紙和底片之類的。那時《科學少女》拍戲很累,每天回家我只要打開購物網站,選一個喜歡的東西,送出訂單,當下開心就有了。花錢使我快樂。」姚以緹則接著說:「當時眨眼使我快樂!」
桃園電影節開幕片《科學少女》將於 8/19 世界首映,9/16 全台上映。
採訪、撰稿:雀雀
攝影:ioau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