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應該是從舊稱《
貧民書宅男的世界末日》新喚《
阿宅正傳》的酷小說中認識了多明尼加曾經的大獨裁者 Rafael Trujillo 以及過去的歷史,也從中聽聞了尤薩和《公羊的盛宴》,但卻又過四年方讀畢此書。
《公羊的盛宴》出版於 2000 年,時值 64 歲,是他第 45 本作品。三條彼此平行卻又相關的故事軸線,宛然被某股無形的磁力在跨越時空地吸引操控著,越往尾聲走越見匯流。在精巧的架構設計下,鋪陳的是虛實交錯的獨裁者末日和民主誕生前的矇昧混亂。當我看到即使 Trujillo 遭刺身亡也沒能召喚出那些表面上顯赫亮眼的黨政軍高官的勇氣時,真是再三喟嘆猶不足以言表,更別說廣大因長年為奴而養成懦弱逢迎個性的市井小民了。可最最磨滅不去的印象是軍方大肆復仇的殘忍虐殺情節,我甚至希望那幾段文字我從來沒讀過...
的確,書中極其細膩的敘事風格讓文字具有十足畫面感,無論起義前夕那讓讀者如坐針氈的黑夜、女主角被變態性侵的滿床血跡,或是她投射在中風父親臉上的蕭瑟荒涼,無一不自帶分鏡圖,後來有改編電影的出現也不意外。
《公羊的盛宴》出版十年後,尤薩在 2010 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可見一生著作等身的他絕不只有這本書精彩而已,畢生理念當廣佈於諸多著作中,來日再讀。值得一提的是,本書收錄了瑞典皇家學院的諾貝爾文學獎授獎頌詞,以及他的得獎演說,兩篇短文錚顯著尤薩的文學良心。譬如,瑞典皇家學院讚美他「堅信文學的影響力;沒有文學,也許就不會有人類可能性與隱密之地的詮釋。因為在所有偉大的文學裡,全世界的男人與女人都是平等地活著,它是對抗歧視、種族,與國家主義偏執的堡壘。壓制人民大量的閱讀,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尤薩則回以「我憎恨各種民族主義,一種區域性的意識形態... 不僅短視近利,而且排他性,切斷了知識份子的視野... 將龐大的資源浪費在購買武器上,而不將經費用於興建學校、圖書館、醫院。」
他繼續說道:「不能將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混為一談。民族主義帶著『耳罩』,排斥他人,是暴力的種子。愛國主義有熟悉的地理風景,有親愛的人民和發生過的事件。祖國不是國旗與國歌,也不是那充滿真理以象徵性英雄為主題的演講,而是一把土地、居住在我們記憶中的人,以及被成染成憂悒色彩的一切。」
身為台灣人,對這幾段話感同深切地無以復加,實在很難不對號入座以對面那個流氓。對外是流氓、戰狼,對內也是流氓,而且更將荒唐囂張瘋狂不正常。好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