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開頭,一群美國士兵進入陸戰隊受訓,入伍第一件事便是被剝奪姓名,換取而來的是受辱的印記。在屈辱面前,人人平等,而在平等面前,也就不允許有任何人跟其他人不一樣。
於是,當被冠上「傻瓜」之名的士兵,再怎麼努力就是無法變得跟其他人「一樣」好時;當他的存在,就地成為隊伍中的汙點時,好像隊裡每個人,就有那個權力跟義務,趁著暗夜賞他個痛快。小丑也這麼做了,他是在白日悉心關照傻瓜的天使,暗夜中卻成為魔鬼。
終於傻瓜精神崩潰,小丑第一個發現,跟同袍談起,同袍並不意外,小丑也並未延續話題,轉而詢問該如何才能跟對方妹妹上床。所有人都知道,傻瓜已經「壞掉」了,沒有人嘗試過問,沒有人試圖求援,直到再一個夜晚,傻瓜將自己自修成那位暗夜魔鬼,用「全金屬外殼(full metal jacket)」子彈轟掉教官跟自己的腦袋。這是原文片名的由來,也象徵他那早已封閉的金屬之心。
電影來到第二部分,小丑成為了戰地記者,這一次,我們跟隨他的視角,一一檢視戰場上每位士兵的差異:殺人成癮的、厭倦戰爭的、渴望上場的。戰爭讓每一個人改變,讓正義的人瘋狂,讓善良的人嗜血,讓熱情的人冷漠。
總總對戰爭的批判,或許都不如讓活生生的敵人來到眼前,小丑隨前線部隊攻入敵軍撤守的城市,一片廢墟之中,一名少女僅憑一把機槍獨自留守,小丑等人犧牲數名士兵終於擊殺少女,當眾人與倒地的半死少女面面相覷時,他們該如何定義自己所做的事?
或許因為事情太荒謬了,而沒有定義的可能;或許整件事不過是個笑話(joke),而只有在身上同時標示「born to kill」跟「和平徽章」的小丑(joker)的存在,才是這個荒謬世界中,最為嚴肅的提問——在經歷這一切之後,我們有沒有可能還是那個完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