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時刻刻》自2002年上映至今,已經過了20年的歲月,《時時刻刻》具有強烈的女性主義意識,現今回望仍然是相當富饒寓意的經典電影。《時時刻刻》將三位不同時空背景的女人的生命經歷巧妙地串聯,藉由《達洛維夫人》映照出他們各自面臨的社會處境,本文將聚焦在三位女主角的生命選擇,從中剖析他們的自我意識。
「花」揭開了三位女主角一天的序幕,電影用了意識流的手法,交錯呈現三位女性的生活,反映在他們身上的各種束縛。1923 年的 Woolf 深受精神疾病所困,因此丈夫將他帶到鄉間養病,這卻反而成了 Woolf 的牢籠。1951 年的家庭主婦 Laura,看似坐擁完美的中產階級家庭,卻仍填補不了他內心的空缺。活在 2001 年的 Clarissa 有著同性伴侶和孩子,但他還是無法忘懷和前男友 Richard 共度的歲月。他們的生活都受到了牽制,原因就出在男性與婚家。片中的男性角色除了 Richard 洞察出 Clarissa 的狀況外,其餘男性雖然對於女主角們並無惡意,甚至會被認為是好丈夫,但還是無法跨越理解的鴻溝。
當吳爾芙不再是籠中鳥
Woolf 可說是片中最毫無保留的角色,他明確地表達出自己的欲望。儘管 Woolf 的生活充滿了來自丈夫、醫生、女僕的凝視,鄉間的養病生活是他逃不出去的監牢,書寫成了他抒發自我的手段。當 Woolf 的姊姊來訪,姊姊說了Woolf 很幸運地過著雙重人生,一種在現實,另一種存在於虛構中。正是這種複數人生,加上被囚困在郊外,導致 Woolf 因為心智過度運轉而耗竭。在姊姊臨別前,Woolf 給了他激情的吻,除了帶有女同志情慾的暗示外,也象徵著他對於掙脫束縛的渴望,激烈地傾訴他的心聲。畢竟在那個年代,父權體制的作用使女性備受壓抑,女同志的情慾更是見不得光。受困於疾病、生活的 Woolf最後選擇了投河自盡,但這也讓他不再身不由己,得以逃離現實的束縛。
家庭主婦與他們「無名的難題」
Laura 生活在 1950 年代的美國,當時的女性身份被侷限於家庭主婦的角色,社會打造出美滿的家庭主婦形象,然而 Friedan 在 1963 年指出這些家庭主婦面臨了「
無名的難題」,他們陷入憂鬱、空虛的狀態,原因就在於他們除了家庭以外,內心還別有所求。美好的背後卻充滿著不對勁,這就是 Laura 的寫照。他的生活圍繞著丈夫、孩子打轉,異性戀霸權下的婚家制度使 Laura 的生命感到窒息,明顯有著女同志傾向的他,安慰鄰居 Kitty 後的吻使他心煩意亂,讓他意識到無法再活在虛偽之中。當面臨自我了斷之際,他意識到自己並不想死,而是想選擇生命。因此 Laura 決定生下女兒後離開,這使得他成為別人口中的“monster”。
生物性母職的神話要求母親全心投入孩子的照顧,壓迫著女性的生命選擇,Laura 的出走象徵著對母職體制的反叛,他抵抗異性戀的婚家制度,儘管他為自己迎來了重生,卻需要背負罪名度過餘生。
突破自己設下的牢籠
Clarissa 活在現代的紐約,過著看似自主的日子,能正大光明地以女同志的身份生活,卻執著於和前男友 Richard 的往昔歲月而無法活在當下。
吳爾芙說道:「總要有人死去,活著的人才會珍視生命,而死去的必須是先知或詩人。」
Richard 看穿了 Clarissa 的心思,他認為當自己死去 Clarissa 就不能再逃避自己的生活了。Clarissa 執著的是過往的美好,他的不甘心反而使他忽略掉生活中其他的快樂,將自己困在對 Richard 的照顧工作中。Richard 的離世讓 Clarissa 必須好好面對生活,也把自己從對自己的壓迫中抽離。
結語:當女人活在自己的當下
《時時刻刻》除了呈現女性在不同時代面對的不同困境,也以同性情慾作為解放的暗示,然而在電影中較難看見情慾以外,女性在社會成就上如何突圍,略為可惜。電影的敘事雖令人感到沈悶,但角色的離去所帶來的感受不只是悲傷,反而是迎接希望的安排。期望女人能覺察自身的欲望,不再為了他人而活,褪去社會規範的束縛。也許下一個早晨,他們可以不再是為了別人,而是能夠為了自己出門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