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因世界：當司馬遷遇上列格佛 （上）

根據不少二十一世紀電影工作者所熟悉的編劇指南書「先讓英雄救貓咪」的說法，要讓一個故事的主角受到閱聽者的認同，最好讓其先做點如「救貓咪」一般的好事，這麼做一方面可以讓新觀眾早點注意到本劇的主角是誰，二來則可以讓觀眾藉此了解主角活動的場域，不至於搞不清楚主角身在何處。

司馬遷雖然被許多人尊為華夏歷史之父，「史記」更是後代許多人了解上古華夏歷史的關鍵人物，但當然還是有許多人只是聽過他的名字，並不了解他的生平與性格。除此之外，司馬遷在漢武帝劉徹當家時，過得其實並不如意，因此我們如果讓他貿然回到從前，他過得應該還是不會太開心。考慮到這點，身為編劇的我們、如果打算要讓他當英雄，最好還是不要在開場結束不久後，就讓他回到漢武帝一朝。

此外，如果我們要讓司馬遷「復活」後，能夠繼續發揮所長，不免要給他一點在漢代生活時所沒有的能力，也就是說，我們不免要為他安排一位師父，讓他有機會習得一些生前不曾擁有的功夫。

當然，這就牽涉到誰有資格當「司馬遷」的師父？

司馬遷最重要的師父自然是他的父親司馬談，可司馬談固然學問淵博，但大約不太會討君主歡心，所以武帝才會不想讓他去參觀封禪大典。至於司馬遷本人，在寫「史記」時、也覺得（當時流傳的）「禹本紀」和「山海經」裡「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之也。」

問題是、司馬遷「史記」中其實也記載不少上古神話與地方傳說、為什麼選擇性地記錄某些傳言，又刻意省略其他在說法呢？

原因很多、其中一個可能就是司馬遷擔心收錄“某種”說法會讓持有「史記」的人遭受無妄之災，甚至連「史記」本身都被列為禁書、而被銷毀。畢竟、漢武帝曾採納大儒董仲舒的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而司馬遷雖然不至於反對儒家、但涉獵廣博的他大約也不會太贊成“獨尊”儒家。

不過，人是有偏好的、專心的人有專心的偏好、博學的人有博學的偏好，司馬遷在史記的自序中、曾經引用父親司馬談的著作「諭六家要旨」，其中說到「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瞻足萬物」、可見得司馬遷其實受到司馬談的薰陶、對道家是很有好感的、只是因爲當政者力推儒家、所以才不得不在序言中“順應天意”、政治正確一下。

注意到這點後，我們不妨藉此替他找到適合他的好老師、讓他在劇中有機會可以偶爾大膽放言、免得故事的主角一路看來太憋太委屈、沒有辦法吸引崇拜英雄豪傑的〔英粉〕。

當然，要當司馬遷的老師可不容易、畢竟司馬遷本身就相當好學、要能夠在他的成長過程中給予他適當的提點，甚至激勵他、迸發出成為自己的勇氣，這可不容易。

所幸，這樣的心靈導師雖不容易找，卻也不需憑空捏造。在司馬遷成年前約100年，華夏世界才算出現第一位皇帝，更重要了是在「秦王掃六合」之前的華夏世界仍有諸子百家互相爭鳴，所以只要我們用心找找、一定可以替司馬遷找到合適的老師和學伴。（當然，作者在開始寫作本文之前，其實就已先替司馬遷找好了老師，不知各位熱愛創作的讀者從標題中猜到了嗎？）

一切都設定好了後，我們就要讓被大水和怪風拋上天空的司馬遷準備落海了⋯⋯

司馬遷與小農夫托托、稻草人赫赫還有錫罐人答答乘風而行一陣子後，感覺風速漸漸變緩、身體也越來越往下沉，最終發現自己掉落在無際汪洋中的一艘船上。

「 糟了！這下船要沉了！」

面對從天而降的四個人，船上的眾人都很緊張，只能更加大力吆喝：「嘿咻！嘿咻！」

「加油！金銀島就在前方！只要上了岸，我們大家都可以成為億萬富翁！」一位看似船長的人如此激勵大家。

「好！我也來幫忙！」錫罐人答答催促著赫赫、托托與司馬遷一起幫忙：「今天不為自由而奮鬥、明天將成海上的難民！」

「自由？」托托不太了解：「自由是什麼時候跑出來的？」

「剛剛！」答答開始奮力地划起槳來：「嘿咻喔嘿咻！嘿咻嘿咻嘿嘿咻！我們的意志堅、我們的工作勤、嘿咻嘿咻嘿嘿咻！」

「嘿咻喔嘿咻！嘿咻嘿咻嘿嘿咻！」托托跟著唱：「我們的意志堅、我們的工作勤、把大船划入港，把小麥碾成粉！」

「嘿咻喔嘿咻！嘿咻嘿咻嘿嘿咻！」大夥這下士氣高昂，一起在領導人的指引下，合力將船划向前方的島嶼。

至於司馬遷，雖然有點暈船、但還是非常努力地將手搭在槳上，不願成為坐享其成、坐享眾人努力成果的特權分子。

只是，司馬遷雖然努力為船隻的前進貢獻一己之力，卻慢慢發現這艘船似乎沒有往前進，而是一直留在原地。

「為什麼會這樣呢？」司馬遷不解，然而看眾人如此興奮，他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能勉力苦撐。

不過，司馬遷的體力還是承受不了了這番無謂的折騰，最後暈倒在自己的座位上。

推薦參考讀物：

「論六家要旨」作者：司馬談 註解可參考 Tony 私藏的古文觀止

二十世紀的主義們 原文作者群： Michael Freeden, Michael Newman, Leslie Holmes, Kevin Passmore, Cas Mudde, Cristóbal Rovira Kaltwasser, Ali Rattan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