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假期開始於一場小病,拖了幾周,未見完全痊癒。想想,大概是平日安康時,未顧及的一些小疾積累而成。居然如此,就心安理得地享用簡單的食物,也好平衡這段時間以來的過量消化。
兩周前的宴席上,幾杯紅酒的宿醉,帶來了持續幾日的不適。我認真覺得自己真是老了,一切過量都是負擔,幾杯紅酒原來也是過量。躺臥休息時,就下了一個從此滴酒不沾的決定。今年以前,任何的「決定」多少有一點轉圜餘地,但如今都是「決然」,為的是規劃日後生活的準繩。
今年拒絕慶生的邀請,準備如常度日之際,突然須出席一場葬禮。同一個舉辦場所,已是今年第三次。死者是長輩,子女皆與我歲數相當,我視之為一次預習。折金紙的時候,大家聊起死後,有無子嗣一樣看得開,說來日分享自我安排葬禮的資訊。返鄉前繞道拜訪兩位朋友,也聊起死後,一個豁然不管,相信弟弟們會料理屍體,一個倒是好心要幫我處理,我笑說怕她比較早死。
我終於活到了這一刻。然而,心裡還是有小小沮喪,死前的那一段日子到底會怎麼樣呢?〈雅歌〉第八章的綱目寫道「盼望蒙拯救脫離肉體的嘆息,指明她盼望被提」。人困於肉體,在曠野無止盡地流浪,無論在屬世獲得多少,無阻肉體老去的事實,虛空的虛空,到底有什麼值得緊握不放?不能滿足的慾望,想換得的或許只是心安理得的平安,還有一份永遠確定的盼望。
在老去的路上,伴隨平安和盼望,縱有一絲擔憂,但相信會慢慢平緩,如神必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
我祈願,珍惜剩餘時光,多多操練,堅定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