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王比利病逝,享年八十有二,人生隨著卡塔爾世界盃而落幕。他三度助巴西奪得世界盃冠軍時,我還未出生,都是靠重看舊片段而一睹他當年風采,第一次認識他的名字是因為「倒掛金鉤」這「絕技」,後來才知道他並非此項絕活的發明者,於我而言,是他把這絕活發揚光大,就像米高積遜不是創作moonwalk 的人,但沒有人否認這是他的招牌舞步一樣。
《孟子.公孫丑上》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這當然是儒家一方之說,但個中不無道理。我們今天不會強分王與霸,總之成王敗寇,或如《一代宗師》所講:「錯嘅瞓低,啱嘅先企得起身。」此話在足球場上似亦成理。馬勒當拿的「上帝之手」使他帶領阿根廷登上世界盃寶座,他亦被封為球王,誰還理會他曾使用那暗黑兵法呢?只要在場上稱霸,就是王者。
自美斯帶領阿根廷重奪世界盃,一雪三十六年來連盃耳都碰不到的恥辱,大家對球王的定義又不同了,球技冠絕群倫的是球王,球技與球品兼的更是球王中的球王,球技球品俱備,再加上無遠弗屆的影響力,是真正的球王,比利、馬勒當拿以及其他國家的球王屬前兩者,美斯似乎屬後者,他不僅球技超卓,球品亦佳,而且他影響許多後起之秀投身足球行列,更跟他們一起奮戰大小賽事,如智者般帶領一個又一個年輕球員成長,大家對他的愛戴不像粉絲追星,更像是朝聖者跟從精神領袖。
真正的王者並不需要皇室御賜,亦不用傳媒標籤,更不是自吹自擂是甚麼世界第一,而是憑藉普世價值與命運共同體的精神來感染世人,在世人心中自有不能被取代的力量,此之為傳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