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睡覺的狀況特別多。
有時是膝蓋酸到受不了,就會拼命的朝空中踢啊踢的,因為動的時候就不會感到酸痛感,一邊踢,一邊哭喊,哭得好淒厲。父母親聽了也覺得難受,帶我去看醫生,醫生說這是「成長痛」,因為小孩在長高,腳在抽長,所以才會痛。
「成長痛」這三個字真是太玄了,我會不會就是這樣被種下心錨,認為有痛才有成長,没有痛的過程,反而過於平淡,所以我的生活才會出現那麼多的挑戰,而我還能甘之如飴。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醫生好有哲學家的味道啊。
我睡覺時還有另一個狀況,就是睡到一半時,有時會從床上摔下來,没有哭,自己再爬回床上,繼續睡。
會被家人發現,是因為有一次父親在半夜聽到一個好大聲響從我們三姐弟房間傳出,他們衝進來,打開燈,發現原來是我摔到地板,頭撞到地板的聲音實在太大,他們心裡嚇了一大跳,不過表面上還是很冷靜的樣子。
據說他們站在門邊看這個孩子還自己掀開棉被鑽進去,没有哀嚎没有大哭,
觀察幾天後也没發現有腦震盪的樣子,就比較放心。
之後,每晚我睡著後,父親就會在我的床邊擺上幾張椅子,免得我再摔下來。
我想,大概是原本我們三姐弟都睡在一張超大木板床上,範圍很廣,我們睡著後都很會翻身,即使滾過來滾過去,大不了就擠在床的邊緣。
後來換成一人一張單人床後,那個範圍變小了,隨便一滾就摔下床,也是很正常的事。摔了,就爬起來,再回床上。
倒是父親在我床邊放上椅子那情景,到現在都還是讓我心裡感到很溫暖,父親心裡還是有盡可能的想要親近,照顧我們這些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