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就是在家的時候很吵,在外面跟不熟悉的人又很害羞。」我母親笑著說。
「快點給我打招呼!」母親略帶威脅地說著。
「阿姨...好。」我小聲地說著。
「太小聲了根本沒聽到,是不會大聲一點嗎?」母親口氣漸漸開始不耐煩。
「阿姨好!」我提高了音量。
「你有聽到嗎?沒有吧?再大聲一點啊!在家都很大聲出來外面就安靜是怎樣?」
「阿姨好...」我又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但多增加了無奈的語氣。
「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小孩!連打招呼都不會!不如不要生!」母親聲音開始大了起來。
小時候的我,總要假裝自己是個外向的人,不然就是個不討喜的小孩,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因為我的母親總告訴我「沒有你就好了!」
「那為什麼你要生下我?為什麼你要生下我這個髒東西?不生你快樂,我也快樂,我不用再被你這樣對待。」我面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因為這樣的爭吵在我成長過程中,已是家常便飯。
「不孝女!竟然對我說這種話,你就是在責怪我,你以為我想生妳啊,還不是妳來到我的肚子裡!你看看你妹妹!竟然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是他媽媽欸!我懷胎10個月把她生下來,她沒有感激我,還對我說出這樣不禮貌讓我傷心的話!」隨即我母親的眼淚奪眶而出。
「那你說沒有你就好,這句話就不傷人嗎...?」我緩緩地說出這句話,眼淚也流了下來。
「道歉!快給我道歉!你怎麼能對媽說這種話!媽生你欸!她怎麼說你都是可以的!」我哥說。
「你看看她,我對她不好嗎?以前都幫你們把屎把尿,我為了什麼啊?結果你們這樣對我,也不會拿錢給我、也不會感恩我!還要被你妹說這些話!」
「妹妹,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你這樣不過分嗎?你快點跟媽道歉!」我哥說。
「我為什麼要道歉?」
「你沒看媽在哭嗎?什麼叫你為什麼要道歉?」我哥說。
「真的就不該生你...來糟蹋我的...」我母親不斷重複說著這句話。
「那你有看到我也在哭嗎?那你有看到我也受傷了嗎?你們有人看到嗎...?」我流著眼淚,試圖冷靜地說出我的感受。
「你就是這個脾氣!這麼不懂得伸縮!你沒看到媽很難過嗎?因為你說的話,你道歉啊!就叫你道歉!」這對話越來越大聲。
「那我道歉,媽會道歉嗎?」
「媽幹嘛跟你道歉?你是她小孩欸!孝順,要孝順!」我哥說
「哈...你會不會想太多?你竟然要我道歉耶!我做錯了什麼?我說錯了什麼?本來就不該生你的!最大的錯誤就是生了你!我說的都是實話,不用道歉,但是你對我不禮貌,你就該道歉!」我媽說。
「真是抱歉,我不是一個完美的小孩。真是抱歉,我是一個有情緒的小孩。真是抱歉,我不該出生在這世界上。真是抱歉,造成大家的負擔,反正沒有人會在乎我。」
那些無處安放的情緒,轉化成責怪,一點一點地啃食我的心。
直到我開始接觸閱讀,直到我開始慢慢地了解自己、認識自己,所有的情況才開始好轉。
出生,何錯之有?
個性,天生使然。
是內向人,又怎麼樣?
情緒,每個人都有,沒人接就自己抱自己吧!
沒有所謂的完美小孩,每個小孩都是獨特的。
沒有人不該出生,這世界這麼大,總是會找到包容我們的人。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逼迫自己每周閱讀一本書,並且將它轉化成影片,行程很滿,也的確這樣堅持了一陣子,幾乎沒有休閒娛樂,而我也以同樣的標準要求別人,上個學期實在太過於忙碌,又因為看了「過度努力」這本書。決定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然而那時候的努力在當下並沒有顯化出來,但在我最忙碌的這陣子,竟然有了起伏。
也許當下我們都過著逼迫自己、或是覺得很痛苦的一段時間,但卻也是因為有這段日子,讓我的生命變得更加的純粹,也因為有這段日子,我的人生才開始發生轉機,開始閱讀、開始學習。
也是因為這段日子,讓我開始認識自己、了解自己,雖然想到還是會覺得難過、沮喪,覺得別人的媽媽都是那麼的疼愛自己的孩子,而我卻是追著母親的愛,努力達到母親的要求,成為口中的「乖孩子」。
每個人的人生課題都不同,當我羨慕著別人的媽媽時,別人可能也羨慕我輕易地受人喜愛。當我覺得自己很辛苦的時候,別人可能也羨慕我隨時都有錢花,可以去工作、可以享受自由。
所有的事情,都是球體。當我們用愛、用溫暖去看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安放在我們記憶的感受將大大的不同。所以適當的回想過去讓你不舒服的經驗,還是有好處的!當時無處宣洩的情緒,透過回憶,也許我們能發現不同的「禮物」在綜合起現在的一切,是不是也覺得充滿了感恩呢?
而我,也是不斷地不斷地,擁抱過去的自己。
謝謝當時辛苦的自己,謝謝當時受傷的自己,現在已經長大成人的我們,都有能力去處理這些情緒。
告訴自己:「經歷這一切的你非常不容易,現在你完全有能力創造出新的生活。」
若你也曾是受傷的孩子,可以在下方留言告訴我,我會給你一個擁抱!(當然不是實體抱)
擁抱自己,擁抱別人,擁抱你的內在小孩。
「經歷這一切,不容易,但也是因為這一切,讓我們更懂得替別人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