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業務工作很容易在公開場合與同業交換名片,就是這樣的機緣認識了 Sean,剛開始君子之交沒有什麼交陪,直到巧遇次數一多,聊了幾次話之後,慢慢發現他不因為同行相忌而藏私,也不會明明不懂還裝懂,更沒有倚老賣老而以前輩姿態看人笑話的言行,成為我打從心裡就尊敬的大哥。
偶爾,跑完行程相約喝咖啡,彼此交換客戶窗口資料和心得,不時分享產業動態和市場情報,堪稱良師益友也不為過。直到 Sean 因為家族長輩的事業需要信任的幫手,自此淡出廣告圈,我們僅剩下逢年過節 LINE 裡的問候。
那天,我終於對自己愛駒骯髒的身軀再也看不下去,決定好好幫它「洗心革面」重頭做「車」,恢復往日的容光煥發。主人低迷的心情真的會影響周邊的事物,想想失業的這一段時間,我的車也挺可憐的,除了加油就只能等天降甘霖才有梳洗的機會。主人都不好受了,自然也無暇顧及車子,它只好隨著淪落悲慘命運。
坐在汽車美容廠對面便利商店的櫥窗前,我喝著熱美式咖啡望向窗外,路過的大車和小車似乎都有它們的目的地,我在心裡盤算著,車子閃亮亮現身後我要開去何方。正當我想著有些恍神的時候,肩膀一隻大手拍著,我轉頭一瞧居然是久違的 Sean 用他往常的笑容說:「在發什麼呆,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我對著他苦笑著說:「真的好久不見了耶,兄弟」,隨後將我的近況簡短的交代托出,就像以往我們的敘舊閒聊,在他跟前,總能毫無戒心、無須防備的說出心底話。人生需要酒肉朋友,更應該結交一兩位能說說 MEN'S TALK 的友人,有淚不輕彈,有話能直說。
Sean 沒有打斷我雜亂無章的言語,他靜靜地聽著,偶而我停下來看著前方,不時穿插以前彼此喜歡扯淡的話題,畢竟自己的問題還是要自己解決,和老朋友說一說不過就是交換往日心情、轉移情緒罷了。
忽然,Sean 指著旁邊的加油站,他說:「你看到那幾輛正排隊等著洗車嗎?」「其實洗車也是有流程的,工讀生會先過來問你要洗多少錢的,然後先清洗四個車輪,接著幫車身噴上泡沫,等著機器上水蠟、沖洗、烘乾,最後再用毛巾幫車體擦乾,鞠躬目送離去。」
我狐疑的看著他,聽他娓娓道來,認真的神情似乎在交接客戶資料,但我意會不來他說這些的用意。
「路上的車子不管是國產還是進口車,雖然都有方向和目的地,但沒油了就是要加油,車身髒了就是要清洗。不管開的車身價高達數百萬,還是面臨報廢命運的老爺車,能開到要去的地方才是最重要的。中途不管是故障、加油還是洗車,都如同職場轉換跑道的休養生息階段,就像你現在面臨的情況。」
他接著說:「而這個休息時刻如同洗車,每一道工序都有其意義,打N檔讓車子隨著機器帶動,紅燈時冷眼旁觀這一切,綠燈時打檔到下一關;清洗擋風玻璃被油汙遮蔽,清水澆淋帶走髒污後,眼前視野一片清明。然後等著車體擦拭完成,就可以打D檔繼續上路了!」
「千萬不要輕忽這些流程該做的事。」然後,他拍著我像是替我加油打氣,留下一句「後會有期」就瀟灑的與我互道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