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36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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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

終於到了海防線,班據點各管各的,連本部很少人,每天集合各班派上來的人,分派完工作四散開來,連長通常沒事幹。閒著也是閒著,為了展現自己的權力,連長決定巡視各據點。

長官出巡,既非微服,當然就要有個派頭排場才行。首先,戎裝雖缺乏勳章星星,但武裝帶胸章等阿兵少見的行頭可權充身分;帽子衣服也叫傳令兵一燙再燙,平整到不行。接著,隨扈是一定要有的啦!這隨扈也是有學問的,要顯出長官的能力身分,又要士兵能信服的人才行。這在連長老佛爺不成問題,他立刻從連部點出兩個隨扈:一位是伙委本人在下,一位是有犯罪前科的刺青大哥。

準備順當,連長在前,兩個隨扈成三角隊型在後。老佛爺突然身子一轉,對刺青大哥說話了

「財福啊,沒掛過手槍在身上吧!?來,幫連長帶槍,不重。你得好好保護連長喔,知道了唄?」

刺青大哥嘴吧張到下巴都快掉下了,萬萬想不到連長如此厚愛,差點要痛哭了。

「是!是!連長!」

刺青大哥忙不迭的回答。我說嘛!連長是陰險的人,凡事有心機,在這小事上也有他的用心。顯然的,彈夾都已退出,放在自己身上了!

下了山崗,到了海邊,進入八八據點。這是一個五星級的班據點,鋼筋水泥建築的寢室、廚房、衛浴、餐廳,甚至還有小會客室;真是難以想像當初的建構目的,是不是為了觀光民宿,有遠見的作法。當然坑道中的五七戰防砲是匹配這富麗堂皇的第一線單位,是全連五花八門之武器的老大哥。連長老佛爺二話不說,衝下坑道,看這砲保養的怎樣。

「叫據點指揮官來!」連長對在大砲旁的傻天兵命令著,刺青大哥在一旁很神氣地,以為是自己在下命令。

優秀的班長跑步下來,立正敬禮連長好。

「李班長,你看砲栓,怎麼有這點繡呢?要嚴重下去,這砲能打麼?」連長裝著威嚴責咎狀說。

「是!連長!」軍隊的回答只有「是」與「不是」這兩種,沒其他的。

「現在就改善!」說完連長轉頭就走。

反正抓了辮子,樹了權威,達成目的了!我和刺青大哥小跑步跟上,到了下一個八七據點,好像從紐約飛到南寮,一下子不適應。這兒的寢室是挖進山壁,糊層水泥就了事。眼見塑膠布擋這兒圍那兒,像極了難民營。衛兵哨所只是個茅草棚,倒是融入周邊的生態。洗澡去井邊,如廁去海邊,吃飯去床邊。重型武器只輕機槍一挺,爺爺不疼,姥姥不愛,就放在那兒生鏽。

連長進得據點,叫班長集合據點戰士。只見阿兵們像老鼠亂竄般排好了橫隊。

「同志們!剛下據點,要一段適應期,各位要用心體會。你們的崗位與別的據點一樣,都很重要,衛兵好好站,隨時注意海面狀況。有問題向據點指揮官反應,知道了嗎?」

「是!連長!」大夥兒精神抖擻回答。

老佛爺帶著笑意,沒再說什麼。四處張望一下,走出大門。他所不知道的,是班兵心裡罵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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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之間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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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不盡的日子,在時光隧道流逝。只有回憶,方可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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