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發生了一些事。真是紙短而情長,其中的曲折怪誕,亦罄竹難書。
通常這樣的事件,會猛烈衝擊我沒有固定能量運作的空白情緒中心。這次,有些不一樣。的確,過程中還是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我終於有點明白了,讓我感到不舒服的,與其說是事件本身、倒不如說是在事件發生的當下,過度驚訝、錯愕,而不知該如何反應的我。
因為我的情緒,從來都是在事件雨過天晴之後,才慢慢醞釀成災的。我知道這樣的比喻可能有點嚴重,但讓我聯想起小時一個悠遠卻轟然的事件。
我第一次穿了短裙出門,擁擠的公車上,一隻不懷好意的手指頭,深深地侵門踏戶。我嚇壞了,倉皇下車,就近找了路邊的交警投報,對方的第一個反應是:妳為什麼現在才說?公車都開遠了。妳應該在公車上就大叫的。
往後的好多年,我遇過大大小小不懷好意的手指頭,比肢體侵擾更糟的是,它們不斷攪動、踩踏我的底線。以很快的速度來、以很快的速度走,就像那次不著痕跡、體感真實的性騷擾,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下大叫,事後反應的結果,自己反倒成了狗吠火車。
除了色狼、白目、奸人,我更氣急與記恨我自己。
妳為什麼不出聲啊?事過境遷才想要娓娓道來,人家覺得你秋後算帳啊白癡。
昨晚,在事件的尾聲,還有個臨去秋波,筆直向我襲來。在學習去制約的第四年,我大概能分辨哪些情緒是我的,哪些不需要照單全收,因此事件起起伏伏,倒也能作息如常。
而那個最後的秋波,讓我渾身起了微小的疙瘩。原來在當下,身體是有所感應的,只是過去的我,並沒有正視這些反應,更別說要以言語或行動來反應了。
我平靜地刷了睡前牙,把家裡不多的垃圾拿去倒,目的是想藉此吹吹風,確認一下身體是不是仍然想訴說甚麼。上了樓、坐回床上,身體的疙瘩慢慢退去,心裡湧現凹凸。
好,那我們來講清楚吧。我留了言給對方,從頭到尾都很平靜,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句好意的話,會帶來完全相反的負面觀感。沒關係,每個人都有自己解讀的主觀意識,我願意再說明一次,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造成不舒服,我很遺憾,也請求你能明白我的真意。
不過,既然言語的接收與解讀,是絕對主觀的,我想和你坦白,你對我說的話,其實也讓我感受到同樣力道的委屈和不明究理。我認為,我們誰也沒必要去承擔誤解帶來的負重,但願我們能有機會當面講清。晚安。
講完了,我倒頭就睡。中間沒做任何一個夢。中午不到十二點,我就肚子餓了,邊吃中飯邊速打完這篇感言。致情緒,致終於不再迴避、老是在說抱歉的我自己。
你問我,對方回覆了沒有?
沒有呀。我也不是很在意他到底讀了沒有,別人的行為和意志,不是我能左右的。重點是,我不會再讓別人的行為與意志,左右我自己。
祝大家用餐開心。天天都要為自己開心、讓自己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