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曉茜找了個補教安親的工作,因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樣的工作,剛好補習班通知他上班,就這麼進了補習班。
也由於很菜,剛開始只是擔任導師們的助理,當老師們忙的時候,機動性的幫比較忙的老師分擔一些工作,檢查作業錯字,改考卷,皆是曉茜的日常。直到一學期過去了,有個老師離職,曉茜這才頂替了導師的工作。
以為,可以就這麼獨當一面,卻沒想到,原來...當老師很辛苦。曉茜下午接了一班小一,5點過後再接一班小三的,星期一到星期五,星期六,日還要待命加班。剛開始,都還好,直到有天,有個微駝背阿嬤帶了個孩子來報到。
阿嬤說:「這孩子從小父母就離異了,我想了很久,一定要讓他好好讀書,以後才能做個有用的人,可以讓他來補習嗎?」旁邊的孩子一臉不安分,看起來就是不好教的感覺。
櫃檯的秘書說:「阿嬤,你放心,我們會好好教他。」拿出報名表,遞給了阿嬤,阿嬤不識字,便把報名表給了孫子,孫子不理不接。阿嬤重手拍了他肩膀,說:「哩下(你寫台語)。」孫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寫著扭曲的字體,那字體就想電視螢幕壞掉時扭曲的字體一樣。
那孩子寫完,秘書拿了過來,阿嬤這時也從口袋裡拿出一坨扭曲不堪的百元鈔票在桌上整理,用著不靈活的手整理著鈔票,整理了好一會,終於弄好了,便遞給了櫃檯秘書,說:「拍謝,這,你算一下,我有錢,你們每個月幾號要交,你幫我寫起來,我都會準備好。」又說了:「再麻煩你照顧這個孩子,不乖,嚴格一點,男孩子,嚴一點沒關係。」感覺阿嬤的話,句句..都是關心,都是愛。
那孩子,一臉桀驁不馴的樣子,看起來就很難教,塊頭還不小,年紀不大,卻已經和阿嬤一般高,十足的壞孩子,誰教誰倒楣。
櫃檯秘書登記好了後,將收據和月費表給了阿嬤,說:「那阿嬤,我帶他進教室,下課後您再來接他。」阿嬤聽完轉身對那孩子說:「你下課自己走回家,我底厝但你(台語),你歐北造你誒厚哇修理。」說完,腳步蹣跚的緩步離開了。
櫃檯秘書起身,來到那孩子身邊,說:「宋世傑,走,我帶你去你的教室。」孩子雖一臉不情不願,卻也跟著秘書走。
敲了教室門,櫃檯秘書說:「曉茜老師,這是新同學,叫宋世傑,再麻煩你。」
正在檢討問題的曉茜,停下工作,走到宋世傑的面前,對他說:「宋世傑,你坐到吳宥嘉旁邊。」沒成想吳宥嘉大叫:「老師,我不要跟他坐,他是我們學校的壞孩子,我不要跟他坐。」沒想到平常不愛講話的吳宥嘉反應這麼大。
曉茜立馬改口說:「宋世傑,第三排最後那個位置你去坐。」
換林如麗大聲:「老師,我不要他坐在我後面。我會怕。」
曉茜沒想到,這個宋世傑如此不受歡迎,便又馬上反應:「都閉嘴。」又緩和臉上即將發怒的臉,再度說話:「王志偉,你往後坐。」曉茜知道,王志偉比較沒有聲音,也很乖巧,比較好指揮。
話一說完,王志偉便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往後坐。如曉茜預料,王志偉功課好,但很安靜,也不太會有什麼其他意見,是一個很單純就是來上安親的小朋友。
這時就有人小小聲對王志偉說道:「王志偉,你小心喔,靠他那麼近,小心被他打喔...
」然,王志偉顯然沒有反應,也不為所動。
曉茜對宋世傑說:「來,你坐這。」宋世傑甩著書包,時時發出聲響,連坐也不安分。
曉茜看著宋世傑的小動作,心想～真是個野孩子,這麼壞...
而教室內也哄哄的騷動著,曉茜忙著控制場面,說:「造反拉。」邊順手給了宋世傑一份正在檢討的考卷,並對他說:「拿筆出來抄,這是我們剛考完的試卷。」
只見宋世傑拿著考卷看啊看的,有同學見狀,便趁機笑他:「哈哈哈,老師,你給他考卷他看不懂拉,他在學校都只會打架,鬧事,沒有在讀書的拉...哈哈哈」
曉茜看著宋世傑,又看了一下嘲笑他的同學,嘲笑他的鄭可仁,也是班上功課一等一的好,家世好,爸爸好像是總經理還是高階主管之類的,他們家的孩子都很會讀書,鄭可仁不同,他相當自傲,聰明用功又努力。
曉茜為了控制場面繼續惡化,便對鄭可仁說:「鄭可仁,你這次可是只考90分,處罰邊緣很得意嗎?」曉茜話才說完,鄭可仁便閉上嘴,再也笑不出來。
曉茜直接對宋世傑說:「宋世傑,如果你的表現是這樣的話,我也會對你的表現好好處理的喔,快點拿出筆跟上。」宋世傑還不太了解這個老師,雖不是很聽話的孩子,卻也默默來出文具,照曉茜的指令動作。
直至課堂結束,宋世傑並沒有搗蛋,也沒有騷擾同學,相反的,不如剛剛學生說的,但,小朋友說的,也讓曉茜有些擔心,看宋世傑的樣貌,確實是個不太乖的孩子,讓曉茜有些憂心,但,就宋世傑今日的表現,卻又讓曉茜覺得也許只是同學們單純的討厭,不至於這麼壞吧...她想。
隔天,曉茜結束完下午班,正帶著小朋友吃點心,小三也放學進到教室來,曉茜邊整理邊發現宋世傑默默出現了,也默默的在吃著點心。
曉茜找機會跟宋世傑講話,說:「宋世傑,你不錯,沒有翹課,很好。」而宋世傑並沒有表示,只是將點心吃完,便把碗拿去外面放。
被宋世傑不理,曉茜也就逕自忙自己的事了,因為接下來的時間,是宋世傑這班的開始。雖然是小三,但也非好教,似懂非懂的年紀,半大不小的心態,除了功課外,免不了這些小鬼頭的童言稚語。
學生們陸續進入了教室,還沒5點,教室鬧哄哄的,有的安靜寫功課,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吃點心,還有的在跟老師耍嘴砲,學生也是有八卦的,總有那麼幾個愛打聽,其中一個就是林如麗。
林如麗窩在曉茜旁邊說:「老—師,你不要那麼認真嘛,你每天這麼忙,你都沒有跟男朋友約會了...」
其實,這些都是日常,曉茜也是一貫口吻,說:「如果你這關心老師沒時間約會,那你就認真讀書啊,我就不用加班拉,都怪你...」
林如麗在那邊撒嬌說:「厚唷,老師,你每次都只會講這句。」
曉茜也很聰明地回答:「誰教你每次只會問這句,沒辦法..」林如麗每日都會自討沒趣一番,這也是無聊小朋友的樂趣日常。
而就坐在曉茜正前方的宋世傑,也只是默默地聽著,曉茜也會時不時把焦點留在宋世傑身上,一是小朋友都說他是壞小孩,所以讓曉茜不得不多一點心思在他身上,而另一方面,因為宋世傑是新來的,對於新同學,曉茜自是多點心思,不僅是看他上課反應,還得了解他是怎樣的讀書態度。
畢竟,曉茜是因為老師離職才能頂替上位的,對於這份工作,他也是很兢兢業業。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
宋世傑的本性開始慢慢顯現出來了,總是最早進教室,不一樣的是,宋世傑進教室總會說:「Hi,老師,我來了。」曉茜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太多表情。
5點上課開始,曉茜拿著一疊考卷開始叫名字,在叫名字前,曉茜說了:「我說過,每次小考,都不得低於90分,少一分打一下手心。」大家總是配合的哄鬧了一下。
曉茜開始叫名字:「唸到名字,來拿考卷。」又說:「鄭可仁,95分,王志偉,98分,....宋世傑,68分。」教室又開始七嘴八舌鬧騰了起來。
「哇～宋世傑,你死定了,你要被打爆了。」有個聲音這麼說。「打他,打他。」也有個聲音說。「快,老師,修理他。」大家都彷彿希望宋世傑被好好修理,大家都不待見他。「老師,你一定要重重處罰他拉,他考得這麼差..」來自四面八方的的聲音。
曉茜拿著愛心小手,晃啊晃的對著宋世傑,宋世傑不怕打,但這下好像怕被打的樣子,他向曉茜求饒:「老師,真的要打嗎?」邊搓手又把手不時放在後面,好像真的很怕被打的樣子。
曉茜拿著愛心小手,用手比著宋世傑的手示意他伸出來,說:「是,快伸出來。」
鄭可仁在旁邊叫道:「平常打人不是很兇,怎麼,被打會怕喔!」宋世傑轉頭瞪了鄭可仁一眼,便叫鄭可仁閉嘴了。
曉茜叫道:「宋世傑,快點,別浪費大家時間。」宋世傑怯怯地將手伸了一半,曉茜便打了下去。宋世傑跳腳哇哇大叫一聲:「啊～～～」大家看得開心,笑成一團。
曉茜又叫道:「快點。」
宋世傑求饒的問:「老師,可以打折嗎?」手一直不伸出來的跟曉茜討價還價。
「把你打到骨折嗎?」曉茜又接著說:「不會打到骨折,會警醒你長進。」就這樣拉拉扯扯的打了5下,曉茜突然停了下來,大家看好戲的癮停不下,曉茜說:「你這樣浪費我時間,我課都不用上了。」又說:「你明天一下課就來重考,在考不好,我加重處罰。」
學生們十分不解,紛紛鬧騰...「老師,哪有再一次機會的..」「老師,沒有這樣的..」「老師,你怎麼可以放過他..」「老師,你要一次打完,不可以不公平..」
「閉嘴。」曉茜喊了一聲,又繼續說:「你們自己管好自己,我說,明天宋世傑重考一次。」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