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2023國際茶業研討會中,中興大學柳婉郁教授的論文報告,柳教授口條清晰、反應靈活,令人印象深刻。
近年來,碳權一直是很夯的議題。簡單來說,因為二氧化碳對於地球的危害,為了要能夠對於自己所製造的汙染進行統計,因此有了碳權的概念。所謂的碳足跡,乃是指產品從生產到消費者手上,製造多少二氧化碳。 碳盤查,則是以企業或法人為單位,計算自己整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如果能做到這兩點,從資本主義立場來說,幾乎已經囊括大多數的碳排放量。有助於我們進一步檢討減碳的要求。
最近有一個新的概念提出,碳中和與碳匯。
由於減碳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知道生產的過程中有大量二氧化碳排放,也很難改用其他手段來減少排放量。因此有購賣碳權的方式作為另一種減碳的方法,例如,A公司整年的碳盤查是2000公升的二氧化碳,可以購買B公司種植的樹木作為平衡碳權的手段。 但是這個方法雖然簡單明確,但總會有受限於土地面積,或是因為加入碳權計畫的企業越來越多,碳權平衡有供不應求的趨勢,因此有人進一步提出碳中和與碳匯的概念。
碳匯的概念主要是針對於自然碳匯的概念提出,在土壤(黃碳)、海洋(藍碳)、森林(綠碳)之中有很多有機質可以作為碳中和的基礎。如果能夠計算出這些有機質的碳中和能力,我們稱之為碳匯。 換言之,企業可以透過碳匯的計算平衡自家產品或生產的碳排放,達到碳中和,成為優質環保的成員。
這中間當然還有很多眉角,例如,碳盤查到底該如何計算,據說,為了計算一噸的碳排放,有可能製造兩噸的碳排放。在這個無電不動的世界,任何與電有關的行動似乎都無可避面有碳排放。 又比方說,碳匯的計算並不是這麼容易,森林裡綠色植物的大小、有機質的減碳能力,不只是計算公式的建立,也牽涉到測量的精準度問題。更進一步來說,目前法規上,未達到0.5公頃的土地面積,是無法列入計算碳匯的。 尤有甚者,有人問,如果個人閒置的鄉下土地能否變成碳中和的碳匯計量。 這就牽涉到私人與法人的土地產權關係、政府的法規規範問題,讓原本單純為地球的將來著想這樣的理念,變成一連串經濟發產的動能。試想:有可能以地產公司的名目將碳匯變成買賣的關係嗎?
不過,我覺得最根本的問題,在於這個碳權計算認定的話語權,究竟是在國內還是歐美。申請的繁複固然是增加了碳排放,解釋權的歸屬又牽涉到認定的問題(我認為這還是文化霸權的關係),有一間早早施行碳中和的企業,說他們當年申請的時候碳匯的計算被實驗室排除在外。這固然牽涉到計算的複雜或困難度,也顯示出碳權的計算認可只限於某些國家的實驗室,當他們沒有辦法持續性創造收入的時候,又再創造一個碳匯的概念,讓可以炒作的範圍變得更廣。
曾經聽過廣播節目的主持人在聊天,說自己生活中都沒製造甚麼垃圾,自詡生活過得很環保。心裡不免好奇,難道都不買包包衣服鞋子嗎?成長期的孩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汰換衣物,要讓他們過得安穩舒適,冷氣水電樣樣也省不了,想當個環保尖兵何其困難。即便最簡單的自備筷子,對於環境危害的減少恐怕也只是杯水車薪,自責都尚且不及,何來自詡能無痕於都市。
計算碳排放固然是一種直面自己對世界造成痕跡的方式,然而一旦牽涉到獎勵問題,這似乎又開始變成資本主義的遊戲,人們究竟是圍繞著利而環保,還是環保的過程順便獲利呢?那些原本在荒郊僻壤生長的植物,一朝成為某人某公司所有的碳匯,難道該說花若盛開蝴蝶自來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