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廚房鍋鏟、菜肉齊飛,電話鈴響了,兒子接起,聽到他說:「我已經考上了,我不要補習,不要上高中課程,不要聽講座,不要試聽,也不要打工,再見。」馬上掛電話。
我笑說:「你這樣不傷了人家的心?」
「我將他們要問的話一次講完。」
從他六點回家到全家在餐桌上一邊吃飯,一邊看新聞時,已經接了六、七通電話,大家推來推去,都不願接,兒子只好面無表情的一項一項回答他的問題,或是不斷的:「你說什麼?聽不清楚。」「我不爽說。」「不告訴你。」
先生接的話是:「他不在。」「不是。」(你是他家長嗎?)
我一再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呢?第二次也還沒考,是什麼特殊日子?為什麼電話突然多了起來?」最後兒子想到:「指考考完,多了很多工讀生,所以有更多人打電話。我剛在大賣場也看到很多新手工讀生在結帳,害我等很久。」
「原來如此。」
「媽,他們這樣打電話會打到什麼時候呢?」
「可能要到開學吧!」
從兒子考完第一次基測,下午回到家,家中找他的電話就多了起來。我們不住在學區內,平常很少有他的電話,當我接到小女生嫰嫰的嗓音說:「XXX在不在?」時,還真以為是班上女生、或是小女朋友打來的,著實不習慣了好久。沒想到從此陷入補習班攻勢的惡夢中。
從開始問候基測考得怎麼樣?要不要考第二次?要不要上衝刺班?不,「衝刺班」沒那麼快上場,先說我們有個試聽班,要不要來聽?我們通通不要。
接到成績單後,又有新任務-請你們來聽講座,如何申請學校,預估落點,有專人為你分析、解答,不必,我們自己會申請。要不請問你考了幾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恭喜你考了xx分-你怎麼知道的?
申請放榜後,沒想到當我們回答:「已經申請上了,不考第二次。」他問:「要不要上高中先修班。」不要,再來是:「要不要打工?」真是昏倒。
兒子好奇,有次問了打工的狀況,聽完後隨口說:「我考慮看看。」果然第二天又接到同一個人的電話問:「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從此再也不敢隨口說那種會讓人打第二次的話。雖然想找事做,但也不要去做這種讓人討厭的工作啊!
每當電話鈴聲響起時,兒子就忙聲明:「說我不在。」說不在也不是辦法,,他會再打來,對這些打工的小朋友我不忍主動拒絕,只在他順口說:「我下次再打。」時,才趕緊說:「你不用再打了,他不補習。」
我們的策略也一直在變,聽到他用力的說:「我不補習……,這樣浪費你們的時間。」煩躁到一開口就說:「你們不要再打來了。」對方總無辜的說:「我第一次打。」喔不同分店;要不一聽到對方是補習班,就說:「我不補習,謝謝,再見!」
有天爸爸得意的說:「我說:『他出國了。』對方就馬上說再見。」可惜這方法用不到兩天,「請問你是媽媽嗎?」孩子出國沒關係,對媽媽一樣可以繼續說。
這是補習班那麼好賺,請那麼多工讀生來打電話拉人?還是很可憐,要用這種方式招生?一想到我們家孩子的個人資料(還有寄DM來,並註明哪個國中)握在不知什麼人的手中,心中就毛毛的,他們是怎麼得到的?甚至知道他考幾分?上哪個學校?針對他的狀況說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不知道這場補習班電話的惡夢要持續多久?請放過我們吧!你們未經同意使用個人資料已經不對了,還不斷騷擾家有考生的家庭。這該請誰來管一管呢?
註:
女兒小學畢業時,我家接到某私立中學的招生廣告,介紹中寫他們學校有多少博士學位、多少碩士學位的老師……,我不爽個資外流,剛好教育局長是系上的老師,我寫了檢舉信,連同那些廣告,丟到老師的信箱裏去。
後來教育局有處理,有給我回信。關於個資,學校說是買的,加上:「該校廣告誇大不實」,哈!(2023.5.26.要貼的時候想到這件事,加個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