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雨天,尤其是雷聲大作的雨天。
在多年前的意外後,「聽」是我感知外界的最佳方式,所以比起晴天,我更喜歡雷雨天。
而雷雨時,她也會來到我的房間。
她是個竊賊,深夜時常攀爬在高樓與高樓間,手腳俐落,可以不帶聲響進入屋子——對常人理應如此,但因為我是個盲人,對聲音特別敏感,還是能發現她的潛入。
或許是竊賊也有敬業精神。單單下雨,不會因而休假,她只有在雷雨時會進入我的房間,然後窩在沙發與窗戶的縫隙。
大多時候她只是盯著我看,拿紙寫著什麼。
就這樣而已。
就算我裝作沒發現她,她也沒偷點什麼,趁機拉點業績。
她只是不斷拿紙,寫些什麼。
直到今天,她的筆滾落到我的腳邊,我撿起了筆。
「對不起。」她的聲音比雨還冷。
不知道是對哪件事感到抱歉?
抱歉潛入房間;抱歉不小心掉了筆;抱歉十年前她潛入我的房間,因為技巧不純熟打翻油燈,而害我失明?
「我很好奇——一直以來,你到底在寫些什麼?」
我將筆遞給她。
「道歉信⋯⋯」她接下了筆。
轟隆轟隆,雷聲作響,雨下得更大了。
我想如果她等下朗讀,可能會聽不太清楚。
我豎起耳朵,屏息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