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 》2-1
小香這陣子偶會覺得,身體力量的感覺變成虛線,像被抽真空或成稻草人,一種不舒服的飄然,快要蒸發似的,彷彿放進電鍋裡蒸融,骨頭將要蒸軟。雖然表面上照常做事,卻覺得是足履虛步,臂快要痠軟,即便實際上應不影響出力,看起來毫無異狀,但心裡毫不坦蕩,無法昂首闊步,只怕自己這小妖就快在月光來臨時,紙片般倒地、化為烏有、意識盡失。
這天香媽問小香是否會出門,幫她買米;不久後香弟扶著名手腕說,今天騎車出了狀況,能否載他去就醫。這對小香來說再明顯不過:今日要出門,要去看診。
「我覺得好像四肢無力,又不是真的無力,整個人感到虛虛的、弱弱的,我不道怎麼形容。」小香說:「裡面空空的。」
「整個放空了?」鐘伊施很隱微的挑了點眉。
小香:「太有禪意了。不是那種。」
鐘伊施:「我們的目標是要補氣,幫妳灌氣。半無形的氣是還能控制的那種,讓妳能不感到有氣無力。」
他開始說一切都分成有形、半有形半無形,和無形。(雙手打開,作勢在桌上切分階段)……「大家只看有形的……,妳看有些人想到處去旅行,想看外面的東西……」
小香:「想收集啊,想跟別人不一樣。」
鐘伊施:「沒有吃到好吃的就不滿意、沒有看到想看的也不滿意。」
小香:「很徒勞啊,可能出國一百次才前進一步。」
鐘伊施:「很多人不願意轉過來看看心裡面的東西……」
小香:「第一步很難開始吧,後面會比較容易。」她做了難以轉動脖子的動作:「像落枕一樣轉不過去、不敢轉。」
鐘伊施:「妳看有些人喜歡打坐,旁邊的人看他都沒動,不知有何樂趣,但他心裡很多體驗。」
小香:「他不在意別人覺得他很無聊吧。」然後在微小的停頓處拉回正題:「這些症狀是確診後的大掃除嗎?」
鐘伊施:「有可能。」
小:「我這樣很虛弱嗎?」
鐘伊施:「跟病毒打完仗後,還沒恢復建設。」
小香:「還在印鈔票。」
鐘伊施:「真正虛弱的會連話都講不好。」
小香:「我真正要出力、講話時也都有力。」
鐘伊施:「妳還可以調度來支用,有些人是無法調度了。」
小香:「連貸款也申請不到。」
鐘伊施:「像昨天立冬,要開始儲備冬天的能量。而冬天要做什麼?」
小香:「冬眠啊。你們會覺得,每遇節氣時,就有許多人不適嗎?」
鐘伊施:「節氣的前後也都處於正在進行式,不是突然來到十八歲,是正在將滿十八歲、與正在剛滿十八歲,整個是連續的過程。」
小香:「那到下一輪的節氣,又再往復一次……」
鐘伊施:「看起來像是不斷重複,妳也可以說它是輪迴……。隔天醒來,我們都還住在這個縣市,一切重複著。」
小香:「九降風也沒有改成八降風、七降風。」
鐘伊施:「但每次的再重複都有不同體驗,更圓融、更見心性。」
小香:「是活著的目的啊。否則多無聊。像打卡一樣,還倒退嚕,白活了。」
鐘伊施:「對啊不然多無聊啊,所以次次成長。而無形的無法解釋,只能去感受。」
小香:「對。否則會質變吧。」
鐘伊施:「這次的藥要開幾天呢?」
小香:「開八天。或者七天也可以啦。對你們來說沒差吧?」
他解釋包藥機一回合的作業最多就是七天份。她說那就七天,「喔!純物質的計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