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看見方格子徵文『不務正業,到底行不行』,即時反應是〝何謂正業?〞如果正業是指從事與大學本科直接相關的工作,那麼自己今年從崗位退休後留港從事的義務工作才是正業。
大學修讀《心理學》與《政治學》雙學位,選擇前者基於自小覺得人的行為很虛假,想從潛藏人格認識人為何物?後者是為了祖父的一句話,〝不用急於認定是那國人,先學好做個人,將來知道國家是甚麼才決定不遲。〞當時我6歲,兄長曾揶揄,〝你知道幾年學費可以買層樓嗎?攞苦嚟辛(自討苦吃?)〞
有後悔嗎?不但沒有,《政治學》更為我打開人生「不務正業」的第一章。研究院讀的是《心理學》相關專科,繼而修讀《精神病學》。《政治學》指導教授推薦到美國某大政黨當練習生,後獲聘為投票行為研究助理,薪金不多卻夠支持繼續進修的生活費,更可廣結善緣,履歷有如通行證。
與研究所指導教授結緣皆因師母,她是學生義務工作部負責人,管理學生義工服務時數。首度見面,她已對我另眼相看,因我在『善終服務』選項打「☆」,每年如是直至離校。選擇是從陪伴祖父母及父親最後一段路時學懂的,中學做義工服務已開始,看見大學也有選項便繼續。
師母奇怪這位還未成年(17歲)的瘦小東方女孩的選擇,自己決定以成績說明一切。大二下學期被通知破格擔任《身體語言學》教學助理,後來得悉是師母向老師下強硬命令。師母認為我的強項是投入,不管喜惡皆投入。理直氣壯回應,〝不投入怎知自己喜不喜歡,這是家裡長輩的身教。〞
30歲前考上兩個美國專業「心理咨詢師」及「精神科醫生」,後者從未掛牌過,皆因家庭反對1:8大敗,母親、五兄一弟、男友(後來丈夫)異口同聲,〝你已夠癲了,繼續下去必成變態殺手。〞剛好母校offer教席,不甘心地教了3年書。結婚後,帶著孩子隨丈夫去倫敦,一去五年多。
帶孩子之餘,完成為期兩年與電影相關的課程,只為想做個好觀眾。從兄長與丈夫身上學到的足球知識,加上因喜歡跑步而曾修讀的『運動傷害與復健課程』,讓我獲聘某「足球會」擔任『運動心理健康管理學』兼職講師,合約為期四年,最興奮是丈夫及孩子,有免費球票。丈夫讚嘆,〝你做甚麼都百分百投入,果然有道理。〞
跟隨丈夫再去法蘭克福,一切重新開始,安頓好孩子上學後,大學認識從事電影工作的朋友介紹奇怪工作,要求:亞裔人士、對亞洲電影有認識、有相關學歴為佳、善寫報告優先。朋友笑稱,〝天作之合!〞
面試時還不知做甚麼工作,跟兩位負責人暢談看過片長約7小時的德國記錄片《希特拉》。初中愛上電影後,養成寫「觀後感」習慣,寫在記事薄裡,像閱讀寫在書邊的筆記。認真做觀眾得著的知識讓我得到這份工作,負責選寫亞洲電影報告,是否值得在歐洲市場發行,為期3年。
這個工作經驗,當丈夫轉到荷蘭工作時,自己在當地廣告公司找到一份「消費行為」研究兼職,為期2年,直至全家回波士頓。孩子喜歡在美國升學,丈夫到香港工作,自己陪孩子讀書,經大學的FBI朋友介紹當上「側寫師」助理,超級好玩。
3年後,獲現機構聘任為亞洲幹事,要到東京工作兩年,負責行政管理。2004年派至香港亞洲總部,直至去年底總部遷到首爾由當地幹事接棒,上了神枱(顧問)。孩子想我回家(波士頓),自己討厭滲和孩子的生活,曾經合作的團體希望我能留下來參與一項義務工作。
思前想後,香港因移民問題衍生很多獨居長者,身心健康都出現問題,團體籌辦心理健康活動,希望我能做策劃。機構顧問屬兼職,在家工作負責聯絡首爾及東京分部,科技昌明,人在哪裡也沒關係;因此年初答應這份義務工作,重新當起「心理咨詢」正業。
如果問我甚麼是正業?答案是:〝你會投入去做的就是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