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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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透過鐵花窗灑在身上,綁住的是一顆凋零的心。進不去也退不了,我太太拉不住我,我可以感覺我跟她都逐漸崩解。

我唱著一齣獨角戲,她想把我拉出戲外,但我卻哭著站在台上。

我們就這樣來回拉扯,一來一回間,撕扯的是兩顆肉做的心。

我放大自己的悲傷,任由恐懼籠罩我焦慮的心,直到手腳凍僵身體開始顫抖,世界開始沈淪。而我最忠實的聽眾,無助地在我身邊,無聲地哀鳴。

我決定回家,回到那個我出生的家。

讓我跟我太太分開,換個人換個環境,換個舞台換個角兒,看能不能羅密歐的嘴裡唱出第十二夜。


我姐外宿接案,蘆洲老家只有我弟在,我弟看到我出現有點意外,他問我怎麼不待在家裡?

我說,我太太已經被我整到崩潰,她接不住我,我需要換人來接一接。

我弟點點頭,一點也沒有要照顧我的意思,淡淡地說這裡的東西你都可以用。

我看了看冰箱,裡面什麼也沒有。

看他翹著二郎腿怡然自得的樣子,我心想,冰箱裡會繼續什麼也沒有。


我姐房間東面跟南面各有大窗戶,我一直都是跟我姐睡的,我躺在我姐床上可以看到藍天白雲,後院有三顆椰子樹、樹上有白頭翁,看著窗外的風景聽著鳥叫,我知道我回來了。回到那個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家,沒有人對我有什麼期許、也沒有人跟我說該如何如何的家。

我撫平了曾經讓我想逃家的元素,現在這個家讓我感到自在放鬆,讓我可以感受自己。

蘆洲家裡沒有電視,但有我弟這話癆,我想說話的時候就去找他,不想說話的時候就聽風聲鳥聲,聲音像光一樣撒入這房子,自三萬六千五百個毛細孔滲入,讓我靜靜地感受這世界,萬物與我同在。

我和我在一起。

冰箱裡什麼也沒有,要是我太太在,說不得第一時間冰箱補滿開始燉湯,但現在只有我弟,要我弟照顧人,還不如重新投胎一次比較快。我叫了外送買了烏骨雞肉跟土雞肉,然後燙了青菜,煎了雞蛋煎餅,連著他的份一起搞,就這樣湊合過了一天。

我姐的床鋪龍骨有點塌陷,第一晚我睡得不好。


蘆洲沒有食物,但書倒是一大堆,全部都是我弟買回來的,各式各樣的書都有。隔天早上我一起來,他興沖沖跟我說他買了一本魚類生理學,這本書很難找,他從內地找過來的。看他一臉想要跟我解釋的樣子,我趕緊打斷他,隨手拿了本書進到房間,這本書的書名算是有趣,叫「別做熱愛的事,要做真實的自己」。

作者在書中描寫擔憂未來的恐懼,像溺水一樣沈到冰冷的湖裡,達標後的空虛寂寞是看結果不看過程的哀傷。

寥寥幾句雷擊般地劈中我。

後面又引用「修煉當下的力量」(The Power of Now)作者艾克哈特・托勒(Eckhart Tolle)的話:「當你全然接受一切時,那就是生命中所有戲劇的終結」。巧的是,我從八德路帶過去兩本書,其中一本就是「修煉當下的力量」,另一本我帶來的書「一個新世界,喚醒內在的力量」,也被作者引用。

這是個很有趣的巧合,我弟的書引用了我另外兩本書,冥冥中彷彿有旨意要我細讀。其實我帶的兩本書是我看了兩三年都看不完的,這兩本的文字太深,我看沒幾下就要轉移一下去其他地方再回來,所以看了很久都看不完。我弟這本書,有點像是導讀,比較容易讓我切進去看另外兩本。

我重新看了「修煉當下的力量」,約略可以理解我幾年的狀態。過去的創傷迫使我工作,創傷修復後習慣高壓的身體突然放鬆、陷入憂鬱低潮。核心價值觀的消失讓我像陀螺一樣打轉,無法從過去找到目標,那就未來找,於是,寶寶計畫開始出現。

我將人生放在選項之一的寶寶計畫,將未來美好的憧憬跟寶寶劃上等號,沒有寶寶就等於沒有未來,連續幾次的失敗下來,我的人生沒有未來。

我就是這樣相信著,於是我失去信心,失去繼續下去的勇氣。

我以為找人講會有效,所以我跟我太太、姐弟等親友講,但真正哀傷的時候,抒發已然無效,我只能靜靜地躺在那裡,任由哀傷淹沒,讓我跟心中哭泣的小女孩一起,感受她的哀傷、她這幾年身心的煎熬。

真正哀傷的時候,只能陪伴。

面對我心中的小女孩我只感到萬般地不捨,我撕下了所有跟寶寶相關的標語,丟掉十幾年工作資料,我把這一切施加在她身上的責任全部移除,我希望她過得好。

我希望我過得好。


「修煉」書中文字重量太重,每看幾頁我就要出來走走,期間我修好了我姐床鋪塌陷的龍骨、將電視櫃抽屜滑軌整順、丟掉了裝潢期間的大型廢棄物,間歇又跟我弟聊他家教學生的情況,然後才能再回來看書。

我弟打趣地跟我說,哪有人像你這樣在坐月子。

我說,你不懂。在一切失控的當下,這是我唯一可以掌控的。做這些修復的事,讓我感到平靜。

我弟笑著說,你八德路是不是都修完了,沒東西給你修,所以你跑來我這裡?

我瞪著他沒好氣的說,是差不多都修完了沒錯。

家裡沒東西吃,我跑去逛蘆洲夜市,蘆洲夜市跟我記憶不一樣。物價漲了許多,鮮果牛奶是80元起跳,老字號的店舖漲價之外食材還少了許多。熱鬧的街道也從成功路改成了得勝街,部分商舖關了起來,有種蕭條的感覺。

夜市的東西營養價值不高,來回走了三四趟,買了中山豆花跟蔥包餅回來。蘆洲還是蘆洲,煙火氣裡混著一聲嘆息。這條路我走了十幾年,今天再走,只覺得昨是今非。


本來以為狀態好了一點,戰友傳訊息來關心我,一句話就讓我破防。

他說我做得很好,要嘉許一下自己。

哀傷如同潮水般湧來,無法克制地開始流淚。

可能眼淚流乾之後,就不會再流了吧!

一樣的藍天白雲,我躺在床上,無神地望著天。

天有點朦朧,因為我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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