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又敏,一個在眷村長大的孩子。
左右鄰居大多是外省老爸爸搭配年輕的本藉媽媽,爸爸們都有個特色,一早就得先翻閱報紙,再轉開收音機聽著廣播電台,深怕錯過國家大事,或許是他們怕悲劇重演?!也或許只是單純打發時間罷了⋯⋯
中午煮飯時間一到,媽媽們就特忙,隔壁的沈媽來借紅糖,說飯後點心要煮紅糖蕃薯湯,差那麼一點紅糖。杜媽也說著:等等我要叫阿敏去雜貨店,還有什麼要買順便一起買?問著沈媽。
回答卻是正走進門口關奶奶,關奶奶90歲了,但聽力卻比任何外省爸爸還利~!
關奶奶走向小敏:小敏啊!幫奶奶買薑和蒜頭,並用手遞給小敏500元,叫小敏握緊,剩下當跑腿費。沈媽見狀馬上說哎喲~關奶奶您每次都給我們家阿敏錢,我們都不好意思了啦!關奶奶說:我昨晚運氣好打麻將贏錢開心,是小敏我才給的小吃紅。
左右鄰居總是互相熱情似火的像家人,但沒有想到直到又敏升高二的那年,認識高三學長,她的人生就是不一樣了⋯還是換個形容詞、是至此走向變調的開端了嗎?!
學長邀請又敏去他家,他家是二層的民宅,單親家庭長大,媽媽二婚後又離婚,總是不在家!畢竟要養活五個孩子不容易吧⋯⋯學長毅宏和她說從小媽媽就不常在家,都是外婆和阿舅拿種的菜來家裡,他的二個哥哥和姐姐都沒有讀到國中,偏偏要逼他至少高中畢業,但他根本不愛讀書!!
又敏聽著學長的成長故事,覺得自己好幸福,擁有那麼多伯伯阿姨奶奶疼愛,所以對學長不知道是愛情還是憐憫之心?!她總耐心聽著安慰著他,聽著他說從小想吃一顆糖,表哥不給他,結果看到表哥手一剝沙士糖,一滑掉落到地上,毅宏馬上撿起來吞下,滿足吃到糖果的感覺!這讓又敏更捨不得這眼前可憐的學長⋯⋯
是日久生情吧!還是真的產生愛情??誰知!?又敏和心理醫生這樣說~!說完又站起來看向窗外的風景,28樓的高樓建築,落地窗外的世界往下看都變成像樂高拼疊一樣,疊疊湊數。往前卻像和天就差異一點距離,手一伸出去是不是就能摸到雲朵從天而降的觸感,是軟的嗎?是像棉花般的柔軟舒適嗎⋯⋯?
叩叩!叩叩⋯
醫師:請進!
護理師端著一杯咖啡:杜小姐請喝咖啡☕️
不了!我午休時間快過了!我再打電話預約下次時間?!
杜小姐每次來都說不到幾句話,這樣來我這裏心理諮詢好久了吧⋯至少一星期一次,也持續一年多⋯⋯相信她自己在這有找到一個情緒的出口吧?!醫生心裏猜想著並沒說出口。
又敏給自己像來到一個付費平台的概念!她從不求心理醫生安慰或給主意?
對於心理諮商師來說,應該也習慣每個人表達及抒發管道不同,但肯來就是願意觀向自己內心的深處創傷,願意療癒治療,總是有幫助!只是效果不一定好與不好?!因人而異⋯⋯是吧!
又敏回到辦公室,撥通電話給秘書問下午行程安排,她在這又是能力強悍的女強人!
但回到家又孤寂寂寞,眷村的拆遷,讓她連個找尋回憶的地方也消失。而想起曾把他當成初戀也是最重要的家人,雖然沒婚約!但她早已認定他一人!誰知學長家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們不是那種有錢有勢的家族,但他的哥哥姐姐及外婆和舅舅,知道又敏是外省第二代,總是自帶偏見,不由得讓人汗毛豎起,主觀意識強悍的扭曲事實。
尤其毅宏的外婆總三不五時耳語:這款查某啊無若好?!外省攏騙阮台灣查某!阿舅也跟著搭腔:嗯啊!來搶阮台灣唉塗地,拐阮山頂唉查某!
又敏真的是覺得她不算小隻為什麼他們說話,是真的看不見🙈她嗎?還是她在這根本就是隱形人!她看毅宏一直微笑著,想說學長都這樣子,她也不好意思離開,就乖乖聽著他們的左諷右刺!
甚至有次學長的姐姐和學長吵架,怒氣沖沖地跑向毅宏房間,衝著又敏就破口用台語罵:都是妳這隻破鞋破襪,害我弟沒讀完高中,現在會和我這個姐姐頂嘴,攏是妳這個外省婆害唉!
毅宏高三下就休學,現在22歲在一家理髮店上班,他的家人們都說為是弟弟高三太早和又敏談戀愛害的,而且還不是考公務員而是去理髮店當理髮的,更讓他們家不滿,覺得都是又敏的錯!
但是從小就在熱情左右鄰居身邊長大的又敏,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莫虛有,根本不懂怎應付,加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怕爸媽反對怕朋友們知道,她在學長交往期間,總是被莫名其妙冠罪,想了好幾次分手💔⋯⋯但又經不住學長苦苦哀求,說他只有她才能讓他感覺是個人?是個在她面前能做自己的人,雖然學長個性也是反反覆覆,互冷漠無情,時又暖男上演,她也分不清楚那個是真實的他存在⋯⋯?
但~鞭炮🧨聲竹戶戶響起!這是她要去毅宏家第三個過年,又敏在男友家大節慶總會出現,像以媳婦身分,過年大掃除以及清明掃墓也卻不缺席⋯⋯但今年怎麼⋯⋯不同!
她走到門口就聽到歡笑聲,按了門鈴,出來的是毅宏大姐,大姐拉著她的手,摸摸她的手說:又敏啊!聽大姐的一句話!男人再找就好!就當我們小弟對不起妳!妳答應大姐先回家好嗎?!宏毅女友在家,大過年的日子,妳進去裡面三個人見面歹看啦⋯!她正要開口喊宏毅名字,男主角就登場,出現大門口和大姐說:大姐!妳先進去,我和又敏講講。
又敏正等著宏毅說些抱歉的話語,結果宏毅只說長長一段:婚前每個人都有選擇的對象,在我的感情觀,就是這樣!而我家人都喜歡我現在的女朋友。沒給又敏一個說話的機會,就轉身離開並關上大門,同時也關上又敏就此烙下一個⋯⋯說不出的陰影,像黑色霧霾籠罩著她的世界,她一動也不動!紅色鐵門裡是歡笑聲,而紅色鐵門外的她,不爭氣的一陣陣啜泣,那是對自己這份愛的抗議!
她也不知道何時回到家,媽媽敲門說:丫敏出來吃飯,那安吶喊好幾聲都沒聽到,媽媽總是帶有台灣國語口音,但外省爸爸和本省媽媽,大多在這眷村都是夫妻如此老夫少妻,但卻沒聽聞過誰家或那間孩子戀愛遇到這樣荒謬的單面被分手💔
她不敢說、很丟臉、明明有疼愛她的父母,左右伯伯嬸嬸奶奶,連小時候玩伴都相處愉悅,倍受寵愛有加的她!這時最需要安慰,卻一句字也吐不出。
她回媽媽:媽~我今天身體不舒服,睡一覺就好!媽媽擔憂說真的抹要緊嗎?!啊叫妳爸帶妳去大醫院檢查嗎?大過年的,又只有醫院才有急診!老猴啊!(老猴是媽媽對老爸的稱號)可能那年代叫老公,太害羞了吧,沒去問,就從小聽到大!
又敏隔著房間的門,窩著被子裏,大聲回答媽媽:我真的沒要緊,明天就好了)))
叭叭叭叭~綠燈不知亮了多久!一聲叭叭,把她從少時回憶喚醒,原來~她現在已年過三十有6,卻為了近20年前的傷口困住,卻忘了最疼愛的父母早已離去,為什麼自己在諮詢什麼?想填滿什麼缺口,想想是自己卻忘了⋯⋯是啊!都過了多久⋯⋯不放過自己的人,其實是自己的不甘心和年少說不出口的面子問題,走在往心理諮商師的路上,她撥起電話,取消這次預約諮詢,她總於在這出乎意料的時刻,解脫過往那不爭氣,愛情輸家的自己!愛不是忍耐,愛是要相互依存。
時機到了!剎那間就這樣清醒!
又敏!恭喜妳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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