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雪染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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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雪染白衣

短篇小說|雪染白衣

曾幾何時,我已厭倦茫茫白雪。眉目深愁,生靈冷眸中,心靈所憂。白雪如淚般,自嘆命如曇花。無垠實驗,魂已飛散。思愁遠鄉,無顏愧對。萬千瘡疤,只為曙升旗揚,辜淚冤魂,鄙人何以救贖。

位於東京都的外頭正下著初雪。我和學妹,和田良子,選擇在天寒地凍的街道上小跑。我跑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前些日子替自己購買的褐色毛衣,只見寬大衣物套在和田良子那瘦小的身軀上,搭配街燈的照映下,使她看起來就好比是一隻可愛的小倉鼠,恣意地在人群中亂竄。

出生自京都的我,在考上東京大學以後,頭一回初見白雪皚皚的美景,使我興奮地在廣場上歡呼與奔跑。如今,經歷了五年的校園生活,順利從醫學院畢業的我,似乎對於初雪的降臨早已經不再感到那麼新鮮了。

和田良子帶著我來到上野公園,我們來到五條天神社。傳說主祭祀神是救了日本武尊一命的藥祖神,因此,被大家侍奉為醫學之神。

這是每個考取醫科的人都會來到的地方。

此時,來到神社面前,和田良子停下了腳步,問道:「宮本學長,你要跟我一起參拜嗎?」

我嗤笑一聲:「我都畢業了,應該不用再參拜了吧?明年要考試的人是妳,不是我啊。」

語畢,我便轉頭準備去看掛在一旁的繪馬,不打算理會和田良子。

和田良子卻一把揪住我羽織的領子,嘟著嘴說:「過幾天你就要被徵召到軍中,好歹跟祭祀神參拜一下,好讓您不要去前線戰場吧。」

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對她說道:「醫治是醫生的本質,我不是去殺人的,我可是去救人的。」

和田良子見我不感興趣,露出一臉不滿的表情,獨自站在拜殿下,悶著氣。

望著她的臉頰因冷風的吹打而泛起一絲紅暈,不禁讓我回想起第一次遇見她的情景,當時和田良子也是帶著紅潤的雙頰與我一起實習。

或許,我是應該正視她對我的感情問題。因此,我從羽織的袖口內拿出錢包。趁她還沒將手中的錢投入錢箱時,我將兩枚硬幣丟了進去。和田良子看到我丟入錢幣,便靠到我的身邊。跟我一同緊閉雙眼,在兩次深深鞠躬後,一同拍手祈願。

我和她在結束祈願後,和田良子轉身問我:「你祈了什麼願?」

我搓搓下巴,回她:「是關於妳的事。」

「蛤?」我的回應讓和田良子感到有些驚訝,「關於我什麼事啊?」

我露出一臉欣慰的表情,看著她說:「我很高興妳特地為了我穿這件和服出來,它很適合妳呢。」

和田良子見我誇讚她的打扮後,顫抖著嘴唇說:「果然還是被你看出我的企圖了!」

「妳喜歡我吧?和田良子。」

「啊!」和田良子聽我這麼說,整個人突然慌張起來,低著頭,小聲地說,「難不成⋯⋯學長不喜歡我嗎?」

我輕嘆了一口氣,從另一邊袖子拿出了一張牛皮信件,遞給她說:「我不是不喜歡妳,等妳看過這封信,妳就會明白我的擔憂了。」

和田良子抽出裡面的信件,仔細端詳上頭的內容。看完後,她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說:「宮本學長,你要被調派到廣島去嗎?」

我輕閉雙目,點了點頭。

「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不清楚?如果是到廣島的話,很可能是擔任海軍的醫官⋯⋯」我解釋道。

和田良子不顧我把話說完,突然抱住了我。這使得我有些惶恐,畢竟這不在我預想內的事。

見她將頭埋入我的胸膛放聲大哭起來,和田良子似乎也明白加入海軍的危險性。對於近期屢戰屢敗的日本海軍,已讓國內掀起了對海軍的不信任與恐懼。

「這也是我為何一直不敢正視妳感情的原因之一。」

和田良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抬頭看著我說:「我相信你會平安無事地回來的,我相信⋯⋯」

我見她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充滿心疼。在路燈點綴的夜晚,再加上美麗的雪景,我們在神社前順其自然地擁吻了起來。

我們沒有回到學校宿舍,而是選擇住在附近的旅店過夜。

那晚,我們交織纏綿,珍惜這一夜所帶來的美好時刻。

隔天一早,我便悄悄地離她而去,搭乘火車前往信件中所署名的軍營報到。

一進到營區內,就看見了專門替海軍建造戰艦的造船廠,吳海軍工廠。

鹹濕的海風,搭配海面油汙所泛起的柴油味,實在令我難以忍受。

眼看著這場面,我心中不禁起了哀傷。

就在這時,不知為何我的腦中突然出現了和田良子昨夜在床上纏綿時的模樣。

我試圖回想她皮膚上所散發出的那股桂花香,來掩飾港口內所傳來的惡臭味。

正當我和其他同袍正準備前往司令台集合時,我被一名海軍少尉給拉了出來。

他問我:「你是宮本茂松嗎?」

我畢恭畢敬的站直身子向他敬禮,並大聲喊道:「是!我是宮本茂松!」

他看著手中的資料,再看了看我,說:「你等等搭乘運輸船,跟著其他服役軍官前往關東軍報到。」

「什麼!」我驚呼道。

少尉見我神情錯愕,仍舊用著那冷峻的表情,毫無波瀾的語氣對我說:「宮本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報告少尉,沒有問題!」看他這肅殺的表情,我哪敢有什麼問題。

但是,說沒問題,卻又有問題,因此我又迅速回他,說:「報告少尉!我親人不知道我要轉調至其他地區服役,可以讓我寫封家書嗎?」

少尉迅速從胸口的口袋內掏出一只懷錶,打開外蓋,看了一下時間後,對我說:「給你三十分鐘。」

我抓緊時間,脫下背包,抽出包裡的信紙,抓起近藤教授送我的鋼筆,腦中浮現出他在我畢業前勤勉我的話。

茂松,我已將我所會的醫術都教給你了,請你用我的醫術去拯救正受疾病之苦的人吧!

我趁這時間,寫了三封信,並將這三封信交給營區內的同袍,請他代我轉交給少尉,我便坐上運輸船,離開了我長年居住的家鄉,日本。

幾番波折下來,我抵達了遼東半島的南部,也就是關東軍駐紮與此的關東州。

我正式來到了中國。

與我同樣是東京大學醫學系畢業的宗本雄一,一踏上陌生的土地,頓時擔憂地對著我說:「完了!完了!我們肯定要被他們派遣至前線,擔任傷患醫治的工作了,我們徹底完蛋了。」

我無暇顧及他的感受,隨著與軍官們跳下卡車後,再見到熟悉的日本建築和來往的日本國民,使我有那麼一瞬間彷若自以為還身處在東京。

直到被帶進關東司令部,與來往持槍的官兵相互擦身而過,我這才回神過來,自己正處在異地之中。

我們進到司令官辦公室,坐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名留著八字鬍、戴著一副圓形鏡框,胸口別著正是五星上將的司令官。

他正和一旁同樣戴著眼鏡,滿臉絡腮鬍、蓬頭垢面的男子說道:「我爾等會找一些官兵替您將這些人運送過去,期望你能為了復興偉大日本的國土盡一份心力。」

絡腮鬍的男子神情嚴肅地回他:「我會的!」

兩人相互交談完畢後,絡腮鬍的男子在準備離開時還和我對眼了一下。我深怕無理,趕緊將視線重新對準於前方窗扉上。

司令官放下手中的本子,走到我們兩人面前,他先是對著我和宗本雄一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便向我們自我介紹:「我是目前關東軍的司令官,我叫本庄翔,很高興你們前來這裡。知道自己是什麼原因被徵召到這裡的嗎?」

我們倆一口同聲回答道:「報告司令官!不知道!」

原本一臉嚴肅的司令官,表情突然和緩下來,拍了拍我們各自一邊的肩膀說:「兩位醫官不用緊張,我們最近一處營區的診療部需要兩位醫師。我們看重你們優越的醫學才能,期望你們能給予營區一些醫治與建議,這部分就麻煩你們了。」

宗本雄一聽聞後,偷偷地大吐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不用到戰場上去,可我的心底卻不是這麼想的。

來到別人的土地上,是不可能過著安逸生活的,比起在東京,仍有著看不見的危機。

我和宗本雄一與其他前往哈爾濱的士兵一同搭上軍卡,準備前往當地營區。

就在此時,我瞧見了另一台車上載著不同臉孔的平民百姓,他們雙手與雙腳被銬上鐐銬。

我好奇的詢問一旁新兵:「不好意思,請問一下,這些人是要被帶到哪裡去?」

新兵瞄了一眼說:「那是一群戰犯,他們將被押送到哈爾濱的監牢裡,等候訊問。」

「這可好了,除了醫治傷病,還得照顧戰犯,我們可真成了軍營保姆了⋯⋯」宗本雄一抱怨道。

我們忍受寒風砭骨,終於來到了位於哈爾濱的營區。

很難想像營區是如此恢弘,不僅有完整的街道建設,周圍還矗立起許多民房。

我注視著營區內那三根高大煙囪,此時升起的炊煙袅袅,讓我好奇它到底是鍋爐還是有其他用途。

軍卡一來到營區門口後,我和宗本雄一邊跳下車,轉搭停在一旁的醫務車輛。

我們一上車,前方副駕立即回頭看了看我們,我們也禮貌的向他點了點頭。

他對我們說:「很高興你們來到我們營區,我是診療部的部長,永山傎。等等請兩位到注射室打一支疫苗,這是預防鼠疫的,麻煩你們了。」

當時我們兩人不疑有他,同時向他回應道。

我卻不知道,施打疫苗是跟我往後的診斷工作有關⋯⋯

自我們從東京來到哈爾濱這幾個月以來,我和宗本雄一主要從事的是相當簡單的診療工作,包括為一些在戰場上受傷的傷兵進行局部性的開刀與治療,並追蹤他們的康復情況。

雖然要說工作繁重也還好,但也不像我在東京實習時那麼輕鬆,偶爾也會遇到一些急診病患。

除了不能擅自離開這棟醫院外,其餘的生活習慣和在東京的日子一樣,沒有太大不同。

這也使我常常一人坐在診間,泛起思鄉之情。

我起身望向窗外紛紛揚揚的雪景,闔上眼,記憶如穿梭隧道般,再度使我想起了和田良子。畢竟,我們是在這樣的景色下,約定終生的。

就在我想得出神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我應道:「進來!」

這時,一名穿著長版軍裝棉襖的士兵進來,他身上的厚重衣服上覆蓋著大小不一的白色殘雪。

他禮貌地對我行軍禮,然後說:「報告,宮本醫師,有您的信件。」

「喔。」我又驚又喜,迅速繞過辦公桌,搶走士兵手上的信,並揮手要他離開。

我趕緊轉過信封正面,確認寄件人是誰。

和田良子

看到良子的名字,我激動不已,馬上抽出裡面信紙閱讀起來。

我的摯愛,茂松:
你離開東京應該也有數個月,道別的思念仍如淚水般浸濕我的霑衿。收到你的來信使我竊喜,也使我憂心。
在得知你要離開日本,前往戰場時,我難掩心中激動,不顧一切奔出了家門,嘗試在朦朧街道中,戳破信中的謊言。
我深切期盼你平安從戰場上歸來,並希望戰爭能早日結束,讓你盡快回到我的身邊。屆時,我們可以一起走走,探訪你的家鄉京都。
每每一想到這裡,我就真的好想你,想你的心彷若隨風飄散的雪花,每一片都是我對你的思念。
你看見了嗎?它們正像我愛你的那樣,敲打著窗櫺,靜候你的回應。
期盼你能夠捧起我的愛意,凱旋而歸。
愛你的良子

我揪心到不自覺地將手中的信紙抓皺。

簡短的文字中,我感受到良子對我是如此深深的思念。

我仰起頭,深怕自己不爭氣的眼淚滑落下來。因為,我心裡很清楚,她無法將所有的情緒都寫進信中,這樣會導致信件無法通過檢查,最終被軍方銷毀。

但我心裡很清楚,良子內心充滿著悲苦和埋怨,明知自己深愛的人正在異地受苦,卻無法陪伴在身邊,這何嘗不也是我心中的寫照呢。

趁著片刻閒暇,我回到診療桌前,振筆疾書,向良子述說我在這裡的生活,期望她能安心,並告知我正在協助軍營照顧士兵。

就在這時,門外再度傳來敲門聲,我未停筆,低頭喊道:「請進!」

在門還未開,熟悉的聲音先傳遍整個診間。

原本還一臉心如死灰的宗本雄一,自從來到哈爾濱後,得知自己無需到前線治療傷兵,整個人不僅充滿朝氣,還更加話嘮了。

「宮本兄,現在是否有空?藤田醫師說要帶我們去個好地方,你去不去?」

一聽到是前輩的邀約,論誰也不敢有任何拒絕,想當然我隨口附和:「好的,你等我十分鐘。」

「沒問題!」

我將寫好的信紙立即塞進預先準備好的信封袋內,出發前交給安官桌上的士兵,請他轉交給送信的人,然後便與宗本一起走出醫院大門。

外面的風雪颳的響,藤田使喚一名士兵開車來到醫院門口接我們,並要我們趕緊上車。

車子駛出軍營大門,進入人聲鼎沸的街道,轉過一條宅巷後,車子停了下來。藤田帶著我們走進巷子,這時我才明白,這是一處妓娼。

一整排的房子外站著招手拉客的媽媽桑,藤田的驚喜就帶我們來鬆一下。

宗本摟起我的肩,掩藏不住他洋溢的喜悅,直截了當地問我:「有沒有看上哪個女人啊?」

我不感興趣的對他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宮本兄,別這麼掃興行不行,我們遠在他鄉,她又管不著、看不見,你知、我知,我們從進到軍營有多久沒碰到女人了,憋久了可是對身體不好的。」

藤田學長停在了一家店門口,這時,門口的媽媽桑立即靠了過來,笑著說:「唉唷!這不是藤田長官嗎?您好久沒來光顧了,都在忙些什麼活呢?」

藤田怒視著媽媽桑,嚴厲道:「關妳什麼事!妳的工作就是為我們提供服務,其他的事情一律給我少過問!」

媽媽桑見藤田大怒,一臉慌張地向他不停點頭道歉:「請長官息怒,我們這幾天來了幾位還不錯的高麗女孩,要不要看看啊?」 藤田沒有說話,透過眼神示意媽媽桑帶路。

媽媽桑低著身子,引著我們進入店內,此時店內正播放著「滿州行進曲」。店裡的布局與在東京所見的風俗店沒有太大差異,可見關東軍在此已經駐紮許久。

她將我們引入一間和室,燈光略顯昏暗,幾顆鹵素燈泡勉強照亮裡頭。

媽媽桑請了幾位女孩子為我們倒酒,年紀看來還不到十幾歲,但,宗本的手不安分,對著前來替他服務的女孩就是一陣上下其手,我實在看不過去,怒視著他,宗本這才不甘願地收手放過那名女孩。

等那些女孩們離開後,宗本一臉埋怨地指著那些人對我說:「宮本,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敏感,往後這些小姑娘還不是要為我們服務,摸兩把有什麼關係。」

「是啊!宮本學弟,我覺得你太敏感了。這是身為我們這種軍醫所該享有的福利,如果不好好處理生理需求,可是會悶出病來的。」藤田也認為我太過拘謹了。

在東京的日子裡,我除了認真專研醫學外,根本沒參與過這種風化場所,唯獨享受美好的一夜,就是跟和田良子,剩餘的都讓我提不起勁。

沒多久,媽媽桑領了六位女孩進來,在昏暗的燈光下,女孩們裹上了一層妝,從面容來看,不太像是日本國民,確實有著高麗臉孔。

個個生怯,頭垂低低,這讓藤田有些不爽,吼道:「都給我抬起頭來!」

藤田的喝令雖然高麗人聽不懂,但在媽媽桑的指揮下,他們才一個個抬起頭來給藤田好好過目。

藤田相中第一個長得有點像娃娃臉的女孩。他站起身來對著她左顧右瞧,然後粗暴地拉著那女孩的頭髮走到指定的房內,離開時媽媽桑還不停提醒他:「拜託您溫柔點,我這還要服務其他客人呢。」

此時,宗本看了我一眼,我則是撇了撇頭,示意讓他先選。只見他樂得站起身來,開始巡視每位女孩。

最後他選擇第六位女孩,不過,他比藤田前輩溫柔一點,只是勾著女孩的脖頸,帶到另一處房間內。

待他離開後,我問媽媽桑:「有本州的女孩嗎?」

「你要日本姑娘嗎?有的!有的!你等等!」媽媽桑趕緊將四位高麗女孩撤下,換了三位日本女孩。

我細看這三位日本女孩,竟看到一名長得還蠻像良子的姑娘,但,年紀似乎比良子更為年幼一些,大約十幾出頭,我對媽媽桑說:「就她了。」

我與她一同來到另一處隔間,房內空間不大,足以放下被褥和兩顆枕頭。

女孩認命的坐在被褥上,拉下左肩的對衿,小露出香肩,然後,面無表情地低語說道:「要做就快⋯⋯」

見她這麼說,我更沒那種興致,便對她說:「妳去給我端酒來。」

她先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我,我用著堅定的眼神望向她,她才拉好衣物走出房間,端酒去。

此時,我聽見左右兩邊的房內傳來女人淫穢的聲音,在我聽來可說是分外刺耳,不是因為我的正義爆棚,只不過思鄉之情遠超過這些情色之事。

女孩端著酒進來,我示意她坐在我身旁,接著命令道:「替我斟酒!」

女孩戰戰兢兢地為我倒酒,過程中因為顫抖,甚至把酒灑了點出來,但我一點都不在意,直接一口飲盡。

在喝了點小酒後,我問她:「妳為何被派來這裡?」

女孩唯唯諾諾回應他:「我不能多說,因為我的職責僅僅是來這裡慰勞你們,若我做出其他事情,會受到懲罰。」

她的話倒引起我的興趣,轉而以柔和的口吻對她說:「我們彼此放下主雇身份,以朋友的方式來聊聊天,你覺得如何?」

女孩吃驚表示道:「您不做嗎?」

我回她;「目前我並沒有那個興致,我只是應邀前來,但這並不代表我必須在這裡做什麼事。」

「那⋯⋯你怎麼會選擇我?」女孩不解。

「因為,你和我認識的一位姑娘長得很像,我只是想透過妳來稍稍緩解一下思鄉之情,別多想了。」

她聽完我的話後,神情緩和了許多,並且開始憂傷地談起她來到此地的原因。

「我的家人因被貼上抗日分子的罪名,被日本軍人押送到這個地方。我的父母則被抓到了隔壁的營區,而我被送到這裡,慰勞當地的士兵⋯⋯」

她說完便流下簌簌的眼淚,掩面啜泣了起來。

我倒不是很在意,繼續問她:「妳可知道另一個營區是在執行什麼樣的任務嗎?」

女孩搖搖頭,說道:「我並不清楚,不過,我聽其他人說過,那裡似乎是個實驗場,專門研發一些殺人武器。」

「殺人武器?」我低頭沉思著,「是製作武器嗎?那為何要把有罪的人帶到那裡去呢?」

「就我所知⋯⋯是製作化學武器。」

我反駁她:「這不可能!我無法相信我的國家會做出這麼卑劣的事情來。」

女孩指著營區方向跟我說:「你可以自己親眼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時,我聽見門外有動靜,立即推倒那女孩,附耳說道:「出幾個聲音來。」

她明白我的意思,識趣地發出呻吟聲,假借辦事。門外的人影聽聞後,才緩緩離開門邊,我們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離開風化場所後,藤田前輩帶我和宗本一同前往附近的澡堂泡澡。雖然環境略顯簡陋,牆面只用幾片木板撐著,但能在這樣的風雪天氣中享受到熱水,可說是相當惬意。

宗本沏著小酒,炫耀著剛剛對著高麗女孩展現雄風時的樣子,直誇自己讓那女孩舒服到求饒。我在一旁搖著頭,實在對他的自誇沒有太多興趣,反倒對另一處營區產生濃厚的好奇感。

我嘗試性詢問藤田前輩:「前輩,你有曾去過對面的營區過嗎?」

藤田前輩見我如此問道,如驚弓之鳥般,整個人緊張起來,並四處張望,小聲地對我說:「不要談論關於那裡的任何事情,那個地方主要是研究防治疾病和飲水淨化,我們只需要提供必要的醫療協助就好了。」

我很少看到藤田前輩神色這麼緊張過,看來,那裡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直到⋯⋯某日⋯⋯

一如既往,我努力醫治從戰場上回來的傷兵,在這段期間,我一直與良子保持通信。在通信的過程中,我得知自己將成為一名父親,心中難掩興奮之情。

良子的鼓勵讓我堅信這場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並相信日本必能打贏這場勝戰。

然而,我渾然不知自己已犯了大錯。

下午,我前去查房,而在查房途中,我居然看到當天我所應召的女孩,她竟病懨懨地躺在病床上。我吃驚地注視著她,走到她的床邊,關切地問道:「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用著虛弱的語氣對我說:「你快離開這裡!他們知道你的事了⋯⋯」

話音剛落,我發現身後站了兩名士兵,其中一人對我說:「宮本醫師,請您跟我到司令部一趟。」

我被他們兩人架著前往司令部,一進到屋內,我看見了一個令我熟悉的面孔。

那人正是我與宗本編發時遇到的那名帶著圓框眼鏡、滿臉露腮鬍的男子。

他從椅子上起身,走到我身邊,問道:「你知道這裡多少事?」

男子面帶嚴肅的神情看著我,我面無表情地回他:「就我知道的,目前這營區所做的事情就是研究防治疾病和飲水淨化的工作,一律事情我不是很清楚。」

那名男子將臉貼近我的臉,我們彼此眼神交會,我沒有閃避,注視著他的瞳孔。

我很清楚,這傢伙在試探我。

他見我毫不避讓,便說:「跟我來,我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

那名男子引領我進入一間房間,透過一道清澈的玻璃窗,我看見房間內穿著防護服的人們正各司其職,有的在專心使用顯微鏡,有的則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移動著密封的燒杯,場面極其忙碌而有序。

在我眼裡看來,這是一間實驗室。

我不懂他帶我來此的目的為何,但,他既然刻意把我帶來這裡,這是在對我警告。

「你看到了嗎?這些實驗對我們贏得這場戰爭有著不可忽視的關鍵。那些人絕不是白白犧牲,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營區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身為醫者的我,反問他:「這已經違反人權了吧⋯⋯使用這種武器會傷及無辜的。」

「為了盡早結束這場戰爭,這是必要的。」男子口語堅定地回答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說:「我只是一名醫師,對軍方所做的事情一點也不感興趣。」

男子對於我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但仍然沒對我做任何處置,只是把我放回醫院內。只是,在我行醫的過程中,多了一些視線。

過沒幾天,我所應召的女孩終究沒能得到良好醫治,死在了院內,我在她被送去火化時,看出了病癥,似乎是得了肺結核。

我一開始對這件事並不太在意,直到過了幾天,發現自己也開始咳嗽不止。原本以為只是個小感冒,替自己開了些藥物,可惜,病情沒有改善,反而加劇,這時我才驚覺事情不太對勁。

我尋求宗本的協助,在經過一連串的檢查後,我跟宗本癱坐在椅子上,兩人呆滯地望著X光片,我的肺部有大片白化,是典型的肺結核。

我面容憂愁地對他說:「時間不多了,我想回去⋯⋯」

宗本躡手支吾道:「宮本,我剛收到軍令,你被定罪為叛國罪,可能沒辦法離開這裡了。你到底做了什麼事?」

我抿起嘴,閉上眼,「宗本,我勸你不要知道太多。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說吧⋯⋯」

「如果你有回到日本,可以請你替我照顧我的未婚妻,可以嗎?她懷有我的孩子。」

我顫抖著雙手,試圖故作堅強,望著眼前的X光片,視線變得模糊,淚水早已浸濕我的瞳孔,說真的,我還不想死。

我還沒親眼看著孩子出世,良子還抱著希望等我回國,明明美好的一切都正要開始,卻要我在這裡畫下句點,何以甘心。

我聽不見宗本對我的允諾,有的只是在我咳出血後,本能所帶來的恐懼。

在我最後的印象中,我被推到了一個冰冷的手術台上,他們替我打了針,使我不再感受到肺部的疼痛,隨後,我的意識便消失。

美好的一切都存在死亡中⋯⋯

(此篇願世界不要有戰爭,期望和平永在,人與人之間沒有仇恨,永記歷史,勿忘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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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非賢君子,是一個熱愛創作小說的作家。 這裡會有一個專屬討論創作想法的專欄。 有興趣成為小說創作者可以在此互相討論、交流。 希望大家能帶著友善的言語相互鼓勵,謝謝大家m( _ _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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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自己適不適合以小說家的身份,淺談一些建議給想成為小說家的人。 對於林燃(創作小說家)作家以角角者-落選心得~不負責任講評。訴說參賽感想。使我想藉此分享我對於參與徵文比賽的想法。
在寫這篇感想以前,秉持著《閒言閒語》的宗旨,難免要來吐槽一下。 我很感激方格子改版了編輯版面,但不需要連文字大小都跟著改變啊!編輯是打算測試一下,創作者有沒有老花眼嗎? 期望文字大小能稍微再改大一點,不然好歹也能讓我們可以選擇文字大小啊! 回到正題。 這次的短篇小說其實源自於「夢境」。
原本這部短篇小說是打算拿去徵文投稿,但因為卡到住院的關係,沒有辦法如期在截稿日完成。我就將這部小說搬到這裡來跟格友們分享。 徵文的題目是以「宗教」為主題。照理說,依我寫作風格,大概會趨向「通靈道士」的方式來創作。 確實,在撰寫大綱時,我列出的都是關於道教文化裡相關的科儀內容,想藉由裡面幾個有趣的
萬分有幸能成為搶先體驗Salon(沙龍)的創作者。 原本是抱持著隨緣的心態,在官方的沙龍底下留言。 我藉由簡單的說明,說明我開創Salon(沙龍)的目的,然後就在我要出院的那天就收到了錄取通知。 這大概是我出院前收到最棒的禮物吧。 由於我沒想過會收到錄取通知,因此這個通知使我一個錯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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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探討了「天王山之戰」在棒球比賽中的意義與背後的日本歷史典故。透過豐臣秀吉和明智光秀的故事,我們瞭解到天王山之戰如何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戰局,以及這一詞語如何在運動界獲得廣泛應用。文章也反思了歷史進程中的偶然與必然,讓我們更深入地理解這段歷史與當前體育文化的關聯。
如果你也想要嘗試在日本自駕,這個系列一定會幫助到你!自己本身也跟朋友在日本自駕了很多次,有很多豐富經驗可以分享。到底什麼樣的行程適合自駕?租車要加購哪些配備?保險要加那一種?過路費怎麼算?輕自動車是什麼?這個系列就來跟大家講講那些在日本租車自駕的注意事項跟小撇步。
本文以有馬佳奈這位人氣角色,介紹與其同姓的日本戰國武將有馬晴信之間的關係及其對臺灣歷史的影響。有馬晴信在17世紀的東亞與西方互動中扮演關鍵角色。並分析其生平與背後的歷史故事,透過這些故事,我們可以更全面地認識東亞與西方的交流歷程。
札幌的中央批發市場是北海道最大的市場,主要是以店家批發為主,而毗鄰批發市場的則是為一般遊客提供餐飲和購物的場外市場。札幌還有另一個二条市場,但是因為就在市中心,所以有非常多的觀光客。場外市場在地鐵東西線的二十四軒站,走路大概十分鐘左右。札幌車站前也可以搭JR北海道巴士的桑園発寒線到場外市場站下車。
6月11日,No. 162,#一圖勝千言:#神奈川沖浪裏 致敬台日友好
本文探討了「天王山之戰」在棒球比賽中的意義與背後的日本歷史典故。透過豐臣秀吉和明智光秀的故事,我們瞭解到天王山之戰如何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戰局,以及這一詞語如何在運動界獲得廣泛應用。文章也反思了歷史進程中的偶然與必然,讓我們更深入地理解這段歷史與當前體育文化的關聯。
如果你也想要嘗試在日本自駕,這個系列一定會幫助到你!自己本身也跟朋友在日本自駕了很多次,有很多豐富經驗可以分享。到底什麼樣的行程適合自駕?租車要加購哪些配備?保險要加那一種?過路費怎麼算?輕自動車是什麼?這個系列就來跟大家講講那些在日本租車自駕的注意事項跟小撇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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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日NVDA即將公布最新一期的財報, 今天Sell Side的分析師, 開始調高目標價, 市場的股價也開始反應, 未來一週NVDA將重新回到美股市場的焦點, 今天我們要分析NVDA Sell Side怎麼看待這次NVDA的財報預測, 以及實際上Buy Side的倉位及操作, 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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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 大家好,我是Ethan😊 相近大家都知道保濕是皮膚保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無論是在畫室裡長時間對著畫布,還是在旅途中面對各種氣候變化,保持皮膚的水分平衡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保濕化妝水不僅能迅速為皮膚補水,還能提升後續保養品的吸收效率。 曾經,我的保養程序簡單到只包括清潔和隨意上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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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也是為何即使他戴牢了面罩,也得好好控制呼吸的關係。他絕不能讓地獄之蟲有機會在他體內茁壯。他必須盡快刨出惡魔骸骨,然後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他放下背包,首先丟棄最容易被爞寄生的食物和飲用水,接著取出壓在底部的工具包,將爪耙組裝起來。 他再次拿出懷錶,對準眼前的黯淡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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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輕小說《銀砂糖系列》改編的動畫,是女性向又兼具夢幻童話風格的作品。 作者三川美里以第七屆角川Beans小說大賞的審查員特別賞出道,發行了17卷並推出漫畫跟廣播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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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憑藉著《偽魚販指南》囊括各大獎項的新銳作家林楷倫於這本新作《雪卡毒》中收錄了六篇文學獎得獎作品及兩篇相關連但不同視角的家庭故事,有別於散文《偽魚販指南》中以犀利筆觸描繪人與人之間的深刻情感,短篇小說中所描繪的魚兒不全然悠游自得,更不若逆流而上般勵志,有些像是在漁網中試圖找尋縫隙苟活,有些則是安然
讲述的是在事业上雷厉风行,在生活上却一团糟的法务总监——陆雪与看似温柔和蔼实则与任何人都不亲近的,医术高名的医生主任——贺锦然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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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陷入沉沉的睡眠之前, 青想起那張雪青色髮絲下的碧綠眼瞳。 和從母親那裡繼承的琥珀色瞳孔不同。 榭伊的雙眼就跟父親一樣。 那是腦海裡想像中的一張雪青色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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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著師父走過來,大把的鬍鬚迎風飄揚著,她忽然想像師父凌空翻幾個跟斗之後從背後抽出一把大刀的畫面。其實她覺得師父發現什麼,好像有點無所謂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電梯和八又二分之一樓悶了大半天之後,忽然開闊起來改變了她的心情,現在她忽然覺得沒有必要非解決不可,至少不用非在今天不可。本來她找小亞帶師父來,是有一點今天就算把大樓拆了都要搞個水落石出才罷休的感覺,尤其是又被治平弄了一肚子氣。現在她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嚴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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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之後有半年多的時間,我盡量不去想這件事,一想到就全身發毛……但是越是用力地不去想,就越不可能忘記,而且時間慢慢過去,我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除了覺得它很奇怪之外也沒什麼不好的影響。於是,就像你們一樣,我開始想要尋找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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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們進了那部有問題的電梯,三個人又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仍然沒有出現任何奇怪的事。先前因為和治平吵架正在氣頭上沒感覺,現在氣消了反而一進電梯就不舒服;她又開始緊張起來,擔心日光燈隨時會熄滅,擔心燈再亮起來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說不定小亞和師父會不見,或是電梯裡多了什麼。恐怖片裡不都是這樣嗎?認真去檢查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等到你以為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再去走一次就死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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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眼花了嗎?她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嗎?這一切都是幻覺嗎?她是看過很多鬼故事,通常是電梯裡多了一個人,或是有一個別人都看不見只有特別倒楣的主角看得見的人,總之這個人八九不離十就是鬼。但是,本來在電梯的人卻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那些人又是誰?</p> <p>她發現自己完全想不起來那些人的長相。不是因為他們像鬼故事裡的鬼一樣,會混淆你的視線或記憶,單純的只是因為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雖然走進電梯的時候,她看到了每一個人的臉,但是她根本沒有多看一眼;就像每一個早晨一樣,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裡面和外面的人會有一個眼神的交會,如果其中有認識的人,就會笑一下,點個頭;如果沒有認識的人,那就沒有任何表情,就像裡面根本沒有人一樣,默默地走進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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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著師父走過來,大把的鬍鬚迎風飄揚著,她忽然想像師父凌空翻幾個跟斗之後從背後抽出一把大刀的畫面。其實她覺得師父發現什麼,好像有點無所謂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電梯和八又二分之一樓悶了大半天之後,忽然開闊起來改變了她的心情,現在她忽然覺得沒有必要非解決不可,至少不用非在今天不可。本來她找小亞帶師父來,是有一點今天就算把大樓拆了都要搞個水落石出才罷休的感覺,尤其是又被治平弄了一肚子氣。現在她覺得好像也沒那麼嚴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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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之後有半年多的時間,我盡量不去想這件事,一想到就全身發毛……但是越是用力地不去想,就越不可能忘記,而且時間慢慢過去,我並沒有因此而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除了覺得它很奇怪之外也沒什麼不好的影響。於是,就像你們一樣,我開始想要尋找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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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們進了那部有問題的電梯,三個人又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仍然沒有出現任何奇怪的事。先前因為和治平吵架正在氣頭上沒感覺,現在氣消了反而一進電梯就不舒服;她又開始緊張起來,擔心日光燈隨時會熄滅,擔心燈再亮起來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說不定小亞和師父會不見,或是電梯裡多了什麼。恐怖片裡不都是這樣嗎?認真去檢查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等到你以為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再去走一次就死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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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眼花了嗎?她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嗎?這一切都是幻覺嗎?她是看過很多鬼故事,通常是電梯裡多了一個人,或是有一個別人都看不見只有特別倒楣的主角看得見的人,總之這個人八九不離十就是鬼。但是,本來在電梯的人卻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那些人又是誰?</p> <p>她發現自己完全想不起來那些人的長相。不是因為他們像鬼故事裡的鬼一樣,會混淆你的視線或記憶,單純的只是因為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雖然走進電梯的時候,她看到了每一個人的臉,但是她根本沒有多看一眼;就像每一個早晨一樣,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裡面和外面的人會有一個眼神的交會,如果其中有認識的人,就會笑一下,點個頭;如果沒有認識的人,那就沒有任何表情,就像裡面根本沒有人一樣,默默地走進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