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坐下來,好好寫給我最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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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來原來好久沒有像這樣,坐下來給您好好寫信了。記得孩提時代的我就很喜歡做小手工、寫字討您歡喜。原來我也好久沒有敞開心扉向您表達情感了,一來長大了總感覺彆扭,感受這種東西難以言喻,說了您沒有明白倒要更多時間解釋,雙方都感到無奈,二來有時候真實的感受免不了刺激傷害別人,我不想成為這樣的角色,平日沒有好好說話,說起話來卻都不是好的。

沒有跟您分享過吧,前不久我開始寫情信了,寫給那些我自認為很喜愛的人,每個人都有可愛之處,但那份可愛總不是唯一的,從來就沒有人可以擁有任何人,也沒有人可以永遠地陪伴著任何人。

突然收到您的短訊,您說您感到好孤獨。是這樣啊,其實,我也感到很孤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很孤獨的。我們孤獨地出生在世界上,又孤獨地離開這個世界。您大概也曾經很困惑我怎麼用那麼多時間思考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諸如我們生而為人的意義、時間和成功的量度單位、老去的我們頻死的時候還有任何慾望嗎、推動世界進步的力量、關係之於我們的必要性、情愛所謂何物。我也不知道,但每每思考這些的時候,彷彿承受孤獨的能力就越發增強,這些問題的答案每一個人都只可以孤獨地解答,我們都孤獨地自問自答著。

當您問我可不可以不要遠去的時候,坦白說我心裏想的是,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想那是因為您所以不獨自遠去,我希望我是有所羈絆,真心希望自己留下所以留下。

我很喜歡讀龍應台您是知道的吧,不過您應該不知道我讀過的文章裏,最喜歡的是《目送》。文章裏面她說慢慢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如今我還是那個轉身而去的角色,一次又一次地背向您繼續前行,我也想像過萬一有一天,目送他人的人是我,將會有什麼感受。慶幸的是我知道那個要轉換角色的時間尚未來臨,於是我自私地每次都轉身離去,自我安慰地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要看遍我要看的世界,到那個要準備告別的時刻來臨時,我才可以專心揮手道別。事實是,我或許只是一直在逃避,逃避著責任,逃避著期望。

您大概也是知道的,現在的我可以背負著您前行,就如二十年前您背負著我前行。您還記得嗎,那種背負著他人前行的感受?

小時候您曾經對我說過,如果不是我的存在,您或許早已去尋找生命的另一種可能。或許您已經忘記了,但那是我成長的夢魘,我不希望自己作為您人生的枷鎖存在,我希望自己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存在在您的生命裏。為了成為您的驕傲,我很努力自豪,但我也很痛苦無力。

現在我長大了,我明白每個人在人生每一個階段都有自己的課題,您也曾獨自面對自己的成長課題。我用了很多努力去痊癒自己,不負自己對自己的期望,我自私地長成了我自己喜歡的模樣,所以現在的我大多數時候都很快樂滿足。

最近我也在思考關於未來的事,但世事真的很奇妙,很多不能掌控的情況可能會出現,甚至自己的想法也是三兩日變一次。現在的我也不能告訴您我要怎樣做我人生往後的決定,可以肯定的是我應當鼓勵自己選擇更困難的路去走。我至今的人生,看似一帆風順,仔細想起來,我其實也是個努力砥礪前行的人。至今所做的決定,從來沒有一個是因為看起來比較容易所以選擇,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有今日這樣讓您自豪的我。

跟您說這些,絲毫沒有怪責您的意思,只是很想告訴您,我很好,很迷茫,但也很努力解脫自己。也要告訴您,對不起,我還是認為自己要繼續做著自私的決定。有一天我會準備好,準備好完整地去愛人,準備好成為那個深深凝望他人背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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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時寫寫字的人,偶爾獲得鼓勵便多寫寫,沒有心情的話便小寫寫,但希望自己無論如何總是會寫點什麼的。
2025/03/23
你說所有事都有盡頭,我們現在所享受和喜愛的,我們以為自己想要的理想生活,體力金錢和慾望,逐漸消殆而終有一天泯滅,而我們困在年邁的軀殼裡將無法尋求更多,最後變成樓下阿伯阿婆在屋苑遊蕩坐著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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