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羨慕你這麼瘦」一個女性瘦子置身身材議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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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胖不是你的錯!關於肥胖你可以知道的事

  首先是肥胖的定義,依照我國衛生福利部所公布之標準,以一個成年人而言,肥胖意指其身體質量指數(BMI)超過27.0,這是甚麼概念呢?我國男性平均身高為173.53公分、女性為160.7公分,則男性、女性個別大約需達81公斤及70公斤以上,才符合肥胖的標準,正常值則介於56~72公斤及48~62公斤之間,不可否認的是,被要求減肥或有減肥壓力的人,實際上有許多並未達到肥胖的標準。另有依照身體組成及腰圍之衡量方式,此處暫略。

  飲食、身體活動和社會環境是造成肥胖的關鍵因素,其中收入較低的群體在這三個面向都非常不利,所以才有了「窮人不會餓死,只會胖死」一說,有關社會階層與肥胖,在飲食上,便宜易取得的精緻澱粉、混亂的飲食習慣,是普羅大眾的生活常態,同樣想要吃飽,攝取健康的食物需要耗費更多的精神和時間成本;在身體活動上,除了久坐、壓力易導致肥胖外,上健身房或是教練課的費用,對普通人而言也是不小的負擔;在社會環境上,面對紛雜的廣告訊息,健康知識的獲取與識讀亦造成落差。簡而言之,想要獲得好身材,需要經濟、時間上的雙重支持,是人在社會上的身分符號之一,其中脫不開結構性因素,普通人若簡單把肥胖與自律與否掛勾,則不免會給自己脫離日常生活型態的身材壓力。


身體質量指數(BMI,Body Mass Index)是世界衛生組織公布之衡量體位方法,廣泛的應用於世界各國,將18歲以上成人區分為四種體位,分別是過輕(BMI<18.5)、正常(18.5 ≦ BMI < 24.0)、過重(24.0 ≦ BMI < 27.0),及肥胖(BMI ≧ 27.0)。(以上資料來自衛生福利部國民健康署官網)
*BMI計算公式,體重(公斤)/身高(公尺)2

二、一個女性瘦子置身身材議題的感受

被誇獎很瘦不是件快樂的事,更多的是僥倖和茫然。

  為甚麼特別強調是「女性」瘦子?男生難道就沒有身材壓力嗎?有的,但我想社會上對於女性的身材規訓確實更為普遍。

  我在台灣社會體驗到的是,幾乎任何一個路人都能以「好意」去評價另一個陌生女性的身體、規勸對方去減肥,而其中又以女性對女性的規訓佔多數,媒體也喜歡吹捧哪個女明星多麼自律,人至中年依舊保持少女身材,「瘦」幾乎成為每個女性暗自追求的目標。

  在這樣的社會氛圍下,身材纖細的女性似乎成為了既得利益者,雖然也可能收到「太瘦了不好看啦」之類的評價,但壓力遠不及被嫌胖來得大。可當一個瘦子真的開心嗎?身為一個長年過瘦的人,我想說,被誇獎很瘦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反而更多的是僥倖和茫然。

  從小因為腸胃不好,吃不了太多東西,大概從九歲、十歲開始,漸漸成為班上特別瘦的那幾個人之一,最常收到的評價就是「你怎麼這麼瘦」、「好好啊,這麼瘦」,或是在飯局吃不下東西的時候,被打趣道「這麼瘦還減肥啊」,每當這種時候我總是尷尬的,似乎「瘦」這件事讓我失去了對我自己身體的話語權,作為主流價值所追求的身材,瘦子如果想討論身材議題,往往需要花更多的精力去闡述自己是多麼「不得已」而變瘦的,否則容易淪為無病呻吟、有意炫耀,更病態的是,仍有不少人會羨慕這種不健康而導致的瘦。

  而除了外界眼光,讓人更矛盾的是,這種追求「瘦」的想法同樣刻在我的骨子裡,有個我很尊敬的教授曾這麼說:

「體制所代表的意義,是阻力最小的路。」

  因為當個瘦子是個相對輕鬆、不被懷疑的選項,所以當我高喊著「肥胖無罪」時,卻也不免為體重計上上升的數字感到焦慮,這是我前面所謂的「僥倖」,僥倖成為這個社會的優勢群體,忍不住想要繼續維持這種優勢,卻又與自己的價值觀相悖而感到茫然。

  身材評價對人產生的不適感無論胖瘦,我們又為何要讓自己處在這種不舒服的狀態中?

三、我多麼希望大家是追求「美」而不是瘦

  「瘦」的確是審美的標準之一,一味反對瘦並不能解決身材焦慮,其問題在於當一種聲音成為絕對或正義時,對其他想法所產生的壓迫,以及對不符合標準者的排擠。

  依我所見,個人美感的養成是拒絕主流審美壓制的原動力,雖然審美很難絕對獨立於社會環境的影響之外,但會有相對更大的多樣性與自主性,且追求美遠比迎合大眾美感快樂得多,那種感覺就像買了一整套最近最流行的衣服,和在堆得亂七八糟的小店翻出一件奇怪卻讓你心動的醜毛衣的差異,比起過度關注身材,去追求你覺得美的、讓你心動的事物吧,我是這樣想的。

  可能你會說,我也想追求自己的美感啊,可其他人都覺得我這樣不好看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確實,我們、甚至我們的上一代、上上一代,幾乎都是在以瘦為美的文化下長大的,有些觀念已經深入骨髓。

  但同時近年來關於破除身材焦慮的討論也益發興盛,其中最明顯的差異,便是商人也開始向身材多樣化的價值靠攏,如知名內衣品牌Victoria's Secret、《vogue》雜誌啟用大尺碼模特,雖然多少是為了商業利益而為,可側面印證了支持身材多樣性、拒絕吹捧單一審美,已經成為大家明面上普遍支持的價值,出現「需要尊重」的意識,是這個社會正在改變的寫照,這種改變不是一蹴而就的,是每個勇敢提出不同想法的人,面對看似理所當然的事,一點一點造就的影響。

  文末我想再引述教授的話:

鬆動體制的希望,是自己不支持、執行這樣的行為,甚至去影響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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