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用心付出，伴侶卻不領情？從台劇《此時此刻》看，過度努力的愛，如何壓死一段關係
當我們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正是要小心「過度努力」的時候，我們用盡力氣，去照顧對方，卻忽視了彼此之間的界線，愈是努力去愛，卻愈是讓我們深愛的人想逃離。
台劇《此時此刻》是2023年底於Netflix上映的劇集，集結了賈靜雯、吳慷仁、小S等多位大卡司，以十集的長度，演繹了疫情期間，十個截然不同類型的關係故事，有與前任之間的分分合合，有男男戀、女女戀，也探討婚姻裡的外遇，與「女主外、男主內」家庭關係，相信大部分的人，都可以在這部戲裡對號入座，找到與自己類似的情感關係。
十集裡，最讓我有感觸的是第六集〈舊的〉，男主角Joe自以為是的「為你好」，太常可以在生命裡的多種關係裡看見，甚至，我自己也曾經是那個，越過界線，過度付出，卻反而對造成對方壓力的人。
〈舊的〉主要在講疫情失業的女主角方若南（宋芸樺飾），由於室友與確診者有接觸，必須隔離在住處，若南因此無家可歸，若南的前男友Joe（林哲熹飾）很巧合地，發現她的窘境，邀請她同住，兩人在同住期間復合卻又分手的故事。
Joe是一名銀行行員，工作穩定，在兩次與若南的情感關係裡，都是體貼又周到，會把家裡打掃整理得乾淨整潔，也事無鉅細的，會為若南設想很多事情，這樣一個很難挑剔的男性，為什麼，若南與他的兩次交往，都以分手告終？
如果伴侶當眾對你求婚，你的感覺是……
劇中用幾個事件，說明兩人之間的矛盾，其中一個事件，是在他們第一次交往時，Joe在量販店裡，安排了一次驚喜求婚，類似這樣的驚喜求婚哽，常可以在媒體裡看到，也就是因為太常看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似乎隱隱然，這變成一對伴侶，在進入婚姻前的一個，不成文的必要儀式；而且，如同結婚有大致的SOP，求婚儀式也有，除了驚喜的內容不同外，求婚方單腳下跪，並拿出婚戒、一起製造驚喜的友人，鼓譟著另一方「嫁給他」，成了一套固定流程，而被求婚者，感動著說「我願意」，似乎也變成必要的回應。
但這真是每個被求婚的人，都喜歡的嗎？我有年輕的女性朋友，在Facebook貼過這樣的「被求婚」場景，她說很感動，覺得伴侶懂她想要的浪漫；但我就很不喜歡這種情節，如果當年，我的配偶有做這樣的安排，那很可能，我不會跟這個人在一起，因為這代表，他太不懂我，內向的我，不喜歡人多喧譁的場合，而且，我與劇中的若南一樣，覺得那麼多人在場鼓動，不照著俗成的SOP走，壓力太大。
所以在求婚現場，若南同意了求婚，也被單腳下跪的Joe戴上了婚戒，現場所有的人都歡聲雷動，只有女主角若南本人，一臉木然。
回到家之後，若南把婚戒退回Joe，澄清當時只是迫於群眾壓力，不得不同意，但她還沒考慮要結婚，Joe很疑惑，問若南：「一般女生被這樣求婚，不是應該很開心嗎？怎麼搞得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妳的事情一樣？」、「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妳，我搞不懂妳到底想要什麼，我為妳做得還不夠多嗎？」
其實在這之前，類似的事件，就已經在他們之間發生多次，比方說，Joe沒有先問過若南，就安排了兩人的旅行，搞得若南還得特地騰時間出來，配合Joe的旅行計畫；或是Joe自以為好意的，想要拉攏關係不好的若南母女，沒跟若南商量，就幫若南母親慶生；而在他們第二次交往時，Joe也是完全沒有徵詢過若南，就連絡了若南的好友，要他們幫失業的若南找工作；表面上，這些事件各自獨立，沒有關聯，但其實，放在Joe與若南之間的關係裡，這些衝突的本質都是一樣的。
為什麼愈是努力經營，關係卻反而愈糟？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我為你做得還不夠多嗎？」Joe對若南如此說。這兩段話，不知道你會不會很熟悉？至少我是很熟悉，成長的過程裡，母親太常對我們說這樣的話，常讓我覺得壓力很大，大到讓我想要遠離母親；我曾經下定決心，決不對身邊的人，說類似的話，卻也在後來，發現我對伴侶與自己的孩子，做出同樣的事情。
Joe在一場朋友的聚會裡，提出他的疑惑，他不懂，為什麼，這段感情，他愈是努力，狀況就愈糟，朋友回應說：「感情這種東西又不是考試，你努力就會有收穫，如果你一直在逃避問題，那復合也沒用啊。」；是啊，沒有看到問題的關鍵，很有可能會用錯力量，愈努力愈錯。
人很難看得清楚自己近身的事情，如果沒有冷靜客觀的第三者幫忙提醒，陷入膠著的難題時，往往愈是掙扎、努力，愈是會把問題帶往死胡同走。Joe沒有意識到，他對若南做了這麼多，都是從他的視角去看若南的需要，卻從來沒有跟若南核對過，他做的，到底是不是若南需要的。他給了若南那麼多的愛，像母親照顧嬰兒般，設想周到的愛，卻不知道，這樣的愛，帶給若南莫大的壓力，其實，若南真正想要的，只是一段，談起來輕輕鬆鬆的戀愛。
當我們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正是要小心「過度努力」的時候
當我們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很容易犯下跟Joe一樣的錯誤，我們希望對方好，於是我們用盡力氣，去照顧對方，卻忽視了彼此之間的界線，忘了尊重對方的主體性，讓對方覺得不受尊重，或是感到壓力沉重。
健康的愛是輕盈而不沉重的，但要能給出這樣的愛，需要有意識的觀察與調整，尊重彼此的界線，才能給出剛剛好的愛，這在伴侶關係與親子關係裡，都不容易。
在這集Joe的困局裡，旁觀者清的觀眾我，好想跟Joe說，除了好好跟若南溝通以外，也要學著，不要過度努力，要放輕給愛的力道，讓愛，有多一些空間流動；單向輸出的愛，容易讓人窒息，輕柔的、能夠流動的愛，才能讓彼此沒有負擔，才有辦法久長。
這篇文章也可以用聽的喔~
延伸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