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上地表最強國文老師陳茻的課是個意外。想當時我頂著寒風騎到與點堂要參加集會。然而陳茻見到我不見欣喜,他表演了一個眼睛銅鈴化。
:「今天不是集會,要上國文課,妳記錯了。但妳還是可以進來一起上課。」
我:「……」
千辛萬苦地趕來卻記錯了時間。太生氣了,就跟著旁聽去了,哼!
陳茻:「那麼今天呢,要講的是關於蘇軾的詞。詞和詩不一樣,詩有嚴格的平仄要求、要押韻、通常還要寄志。講些男子漢的壯志、憂國憂民的情懷什麼的。
但詞是什麼?詞就是文人們上青樓楚館時寫給妹妹們唱的。各位可以想想,大家點了幾個妹,一起喝酒一起K歌的時候,妹突然站起來開始唱國歌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我舉手:「我知道,卡檯!」
陳茻:「……所以古人在寫詞的時候通常都會寫些情情愛愛、或者妹妹會說:『蛤,你寫詞給她為什麼我沒有,我不漂亮嗎?』、『好好好,也寫給妳哦乖』,所以寫一些描述妹子多漂亮、穿什麼戴什麼,多正……的寄情詞,這就是後來的婉約派。」
……這解說太平易近人貼合時代了吧!怎麼這麼有既視感呢!
陳茻:「其實婉約派是蘇軾開始作詞之後才有的稱呼,因為這傢伙早期不寫詞,中年以後:哎呀真香!
結果寫出來詞就沒有在睬小什麼婉約什麼寄情,老子就要寫志向!當時也不是沒人說這樣的東西不能叫詞,但是蘇軾當時已經是文豪,自然有人說『這叫突破,我們東坡居士才不會寫那種小家子氣的不入流東東,以後這就叫豪放派!』」
好的,有流量有名聲就是可以任性,古人誠不欺我。
但不代表我認同古人厭女言論,寫妹正不入流那以後不能要求妹正,都娶無鹽女敢不敢啊!我氣氣氣氣。
「除了豪放派,也是從蘇軾開始,出現了能夠和他生平、歷史事件對照的敘事文,可以從當時作品、參照的歷史事件得知當下他的心情,從蘇軾開始,大家知道不必侷限寫些『庭院深深深幾許……啊,我家院子好大』這類沒有前因後果,無病呻吟的詞句。而是能夠『知人論世』。」
啥!也就是說,那些在我課本上學習的優美文章,其實差不多就是古人發在FB甚至是脆的廢文嗎?!
「當然歷史上也出現了很多疑似是蘇軾寫的婉約派文章。」(這裡我忙著吃晚餐忘記做筆記了,不知道是哪篇抱歉)
「但因為後人的編篡,有些文章可能會讓編輯的人認為『不像是蘇軾一貫的風格』於是不編進去。像蘇軾這樣的豪放派代表怎麼可能寫出這樣的作品,比如有一篇,後世都以為是寫他被貶官後思念皇帝,結果上面寫憶子向,結論他想的是他弟,他是個弟控,才不管皇帝。」
陳茻:「有時候,我們對古人人設的期待可能跟他本人並不符合。比如蘇軾寫了句『記得畫屏初會遇』,畫屏是什麼?床前遮擋的華麗屏風,跟妹第一次見面就在床前面,那就太低俗了,可是如果是妻子,哎那格調就完全不一樣了,所以大家都下意識覺得對方一定是妻子。」
我:「但是正經的大家閨秀會第一次跟外男見面就在床前嗎?」
陳茻:「雖然他後面還是娶了別人了,他真的不缺女人,而且是老婆一直死他還一直娶。」
我大驚:「大名鼎鼎的東坡居士……剋妻耶!」
我舉手。「也就是說,直男大文豪蘇軾也是會去嫖妓嘍?古時候的青樓楚館好像都是文人雅士去和佳人才子交流詩書的地方,是不是很多創作就是在那裡寫的呢?」
陳茻:「不,他們一定是在書桌前清醒無比時寫的。不要看他們寫那什麼醉臥美人膝,誰有可能喝個爛醉然後倒在妹腿上還寫的出作品的,絕無可能。」
我嚴重懷疑這是陳茻自己的經驗談。
陳茻:「我不敢說一定會或不會去青樓玩,但他年輕時在汴京,那樣繁華的地方,又有官職,有可能從來沒去過嗎?我相信他後來貶到海南島可能沒有青樓,但到那時,他反而願意寫些花啊美女的欣賞文章,這可能也跟他中年之後,接受了自己跟官場文化不合,比較能夠享受當下有關了。」
我:「有美女可看那就不可能沒有性產業啊,就算海南島再落後,只要人類沒滅亡就會有性產業。」
陳茻:「……可能有但去那邊第一件事就是要給自己蓋房子,禮服店是一定沒有的。」
同學:「而且那時候他已經62歲了,應該玩不動了吧,64就掛了耶。」
我:「80歲的客人我也遇過。再說男人去性產業不見得一定要提槍啊,跟妹只聊天玩樂也是可以的。」
陳茻:「咳!真的要說我相信古代文人有誰不會去青樓楚館,我只信王安石。畢竟他就是聽到妹子唱歌然後感嘆:『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大直男。
這也是他的特色,乾淨。別人寫花有可能是在說女人,但他寫花那就真的是花。他的半山集古詞寫的就是被迫退休後的心情。」
我:「早知道不去青樓也會被貶官,還不如就去玩爛呢,吃喝嫖賭樣樣來、剌激國家經濟,多社交仕途肯定就順了!」
陳茻:「也是有人去了照樣被貶官的啦……」
國之將死,其言也善。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