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成長的年代,尤其是就讀於職業學校的學生,社會價值的終極目標有一個迷思,就是畢業後如果能在外商公司上班,會是一個頭上頂著光環令人稱羨的工作。因此,學校的學科設有商用英語、基礎日語、英文打字及國際貿易,為了就是能讓學生畢業後,能順利在外商公司謀求一職。
隨著美國、英國及日本的經濟體系愈來愈強大,臺灣社會發展了一個的特別的趨勢,英語文教育從國中階段向下起始於幼稚園及小學階段。爸媽們若不幫孩子找一家雙語幼稚園就讀,似乎就輸在起跑點。更有財力的家長,會送孩子到全美語幼稚園,讓金髮碧眼的外籍老師好好訓練聽說讀寫。接著,深怕孩子在學校補習班學的全忘光光,跟小孩講話互動過程,一定會來一、二句英語,在家庭中也要刻意營造一個雙語環境。
但這一切,不免讓我們反思,為什麼要這樣辛苦地學一種語言?
有一次應朋友之邀,到小學五年級的班級進行短講。我先問他們:「為什麼要學英文?」小朋友開始七嘴八舌地回答。
「因為英文很重要!」
「因為學校要考試!」
「因為英語是國際共通語言。」
「因為爸爸說會英文比較好找工作。」
我們大人傾向於朝明確目標去做一件事,因此也這樣教養我們的孩子。學校有設英語文這門學科,所以要好好地學;世界各國用英文作為共同溝通語言,所以要好好學;找工作時,要有英語文能力證明,所以要好好學。以這樣的思考模式,會用第二種語言似乎較有經濟資本上的優勢。
然而,以這樣的想法作為第二語言學習的基礎,能引起的動機常常是短期有限的。在一定的期間內,完成學校英文科目考試後,就沒有繼續學習的動機。頭腦裡的語言存量,隨著時間的流逝,就像一個大水庫缺乏持續降雨的儲存,經過太陽的曝曬,水量慢慢蒸發乾枯。等到需要用水時,在工作上臨時需要用英文時,頭腦乾涸的情況,任憑怎麼扭轉水龍頭,也擠不出一句像樣的英文。
在臺灣,公私立大學及各行各業要求的多益聽讀考試,在2009年平均成績是539分,過了10年之後的2019年是564分,進步僅僅25分。在政府推動「2030雙語國家政策」之下,撰稿之時多益官網上最新的數據是2021年平均成績568分,再往前推進區區8分。
因此,不管大家對英語文的認知如何,從雙語幼稚園、小學的英語課到國高中的英文課,甚至到大學研究所規定的英文檢定考試,從學齡前的4歲到研究所畢業24歲,整整20年的英語文學習,我們的英語文程度應該是呱呱叫才對。無奈的是,事實似乎並非如此。日前曾聽聞某一位初任大學英語外師感嘆,臺灣年輕人用人生的四分之一學習英文,怎麼平均水準還是這麼低?!
2018年,在我任職的機關剛好有一項面試大學生到海外體驗生活的活動,一整天面試將近百餘位大學生,主考官用全英文面試,大部分的學生能講上幾句聽起來是事前準備好的英語對話。但主考官若問了幾句他們猜都猜不到的提問,例如:If you don’t like the meal prepared by your home parents, what would you do?大概只有三分之一的學生,能應變對答完整的三句話。
當時我心想,這些學生是對海外生活有興趣的孩子,英語對話卻只有三分之一能流利應答,那麼普遍的大學生的英語文能力,實在難想像會好到哪裡去。
學不好英文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我們把英語文當作學科教育,從幼稚園到小學階段的生活英語,到國高中的文法及閱讀,都還不能讓英語文能力全面普遍性的提昇。我們有辦法再過七年的時間,在2030年成為雙語國家嗎?
孩子是不是還沒搞清楚學英文的目的就拼命地學?是不是沒有真的搞懂為什麼要學英文單字就死命地背?是不是沒有環境讓他們理解學英文的迫切需要,就只能盲從地作題目?
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學習者認知上的英語文只是學校的科目之一?家長是不是只要花錢找好補教機構就好?學校老師是不是只要教好段考的章節就好?
身為二個孩子的家長,觀察到臺灣的家長、老師、補教機構用什麼心態面對孩子的英語文學習之後,雖然仍留在教育體制內,大膽用自學的心態,不管學校的英文課綱如何修改,從小學開始每天陪讀20分鐘,以培養孩子能在職場上運用英語為最終目的進行學習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