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札10｜徐林克：《我願意為妳朗讀》

情感的依存中，愛一個人，我們有著千百種的方式，但有些方式不見得清晰、具體，或許我們都曾在某些舉動的行進間參雜了些微的愛意？而舉手投足間，有人接納、有人坦承，想當然，亦有人抗拒與逃避。

然而，從《我願意為妳朗讀》這本書中我所感受到的是：即使歷經撕毀與拉扯，愛依然不言而喻。

單就人物關係來說，小說中的設定其實十分簡單，意即在敘述主角米夏與漢娜間長久的情感相羈。但作者在更深一層的底蘊中，以他專業的法學知識，細細描繪了德國納粹時期的壓迫面貌，以及對當代罪行的譴責(或原諒)，也正如此，使得這部《我願意為妳朗讀》在一朝一夕即成為膾炙人口的文學著作。

談一段感情，同時也談了一段歷史。

在閱讀這本小說前，我對於納粹的史事是一知半解的，不僅不太感興趣，亦覺得實在過於殘忍而不願去探究。但隨著作者徐林克的文字，我深刻感受到則是另一層面：那些近百年的罪狀在人與人之間砌成了高牆——子女無法原諒父母當時的過錯、情人不願坦承自己愛上了一位罪犯。

在故事的鋪陳中，作者亦展現了他對法學及歷史的精細剖析，因此或許會有些人覺得中段的敘事稍微枯燥了點，但我認為這更是這部著作不可分割的價值所在。而當中所闡述的，不僅僅是納粹迫害猶太人的血腥罪行，同時亦刻劃出了在二戰時期的百般刻苦，間接塑成納粹共犯們的迫不得已。

於是，這樣的錯綜糾葛，透過作者的筆觸，以米夏和漢娜之間的愛情如實呈現。

我願意為妳朗讀=我願意擁抱妳的缺陷與過往(？)

主角米夏表達愛的方式，是十分浪漫的「朗讀」。在他的束髮之年，那樣的朗讀是如此稀鬆平常，甚至令他感到不耐，然而直至多年後，他發現了漢娜的祕密，進而換來的卻是全然自願的朗讀，且之中蘊藏了更深琢、未曾脫口的愛意——秋逝冬來，我愛的人依然是妳。

但米夏所認為的愛，卻始終保有攸關自尊的自私與距離感，這點更是使漢娜痛徹心扉。在我想來，我相信米夏確實是深愛著漢娜，那些因她而滋生的罪惡感、因她而無從接受的女子們、因她而錄製多年的朗讀錄音帶......但要他透過筆觸或親口說愛，他做不到。

正如我們總會過分在意他人的評價與眼光，因而隱蔽最真誠的情感，但或許我們能夠以此省思：世俗的視線與愛一個人，究竟何者對自己來說更為重要呢？

在閱讀完《我願意為妳朗讀》後，蜂擁而至的是倍感唏噓的惆悵與惋惜，但我依然深深喜愛這個唯美的故事，只因身為讀者的我十分幸運能透過米夏的視角，細膩窺見他對漢娜的掙扎以及無庸置疑的愛。因此在我心底，這依然是段美麗且值得一讀的不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