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比很感恩又有機會參與如此盛大的研討會,二度參與 台灣手語翻譯協會第三屆第二次會員大會暨手語研討會 的簡短心得分享如下:
1.看見各個手語、特教領域的專家的分享,再次深深認為台北的手語資源真的好多元豐富,讓人欣羨,但這樣巨大的北中差異也讓豆比想要努力在台中注入更多資源。
2.翻譯的類別絕非只有A語言轉譯為B語言,當天還有兩種翻譯情形:
A. 有澳門聾人協會的貴賓前來會場,當中有位會華語的澳門人負責手語轉譯為口語,有時候她的口語發音不夠清楚,手譯員若在翻譯遇到理解困難,也有另一位手譯員負責適度口語補充:
聽人比較無法理解聽障者的口語,有發音清楚的聽人翻成口語也是一種翻譯。*讓台灣聾人理解:澳門手語->較不清楚的口語(中文)->較清晰的口語(中文)->台灣手語
B. 澳門的聾人看不懂台灣手語,但能理解國際手語(有學習過,不代表全世界的聾人理所當然都會國際手語),此時便需要一位「聾翻譯」:
台下一位手譯員聽到中文,翻成台灣手語,接著台上的聾翻譯再一句一句看,翻譯為國際手語。*讓澳門聾人理解:中文->台灣手語->國際手語
3.關於研討會上的學習:
一如往常,許多手語、特教領域的專家分享研究結果,但這次較特別的是還有了有豐富經驗的手語教支人員的參與,甚至有台北啟聰學校的高中生鼓起勇氣上台,使整個分享的氣氛更加多元精彩。
分享者各有千秋,豆比吸收了太多知識,因此僅簡單分享幾個個人印象比較深刻的部分:
1. 施君怡 老師分享的 #手語直播共學課程 著實是一個大工程的學習模式,結合線下線上雙方的老師們的協力,有別於一般口語語言,手語是立體的視覺語言,以線上的方式教學的確有它的局限性,也因此請學生示範時,學生一定要近距離站在中間前方,且教學現場的協助老師若有點手語基礎更好,這樣才能現場實際觸碰學生的手以協助糾正他們的手語,沒有這樣的經驗真的不會有這方面的考量呢。
2. 謝漢和 老師分享了從 #台灣到跨國聾翻譯實務經驗 ,印象很深刻的原因是因為「 聾翻譯 」一詞至今在台灣對於大眾仍然相當陌生,簡單而言,便是「聾人為聾人」翻譯的服務。
有人可能會疑惑:手語翻譯員用手語難道還不夠嗎? 事實上,有些聾人可能手語能力並不好,或者說沒學過正統手語,聽人手譯員的肢體表達終究沒有聾人來的豐富細膩,且仍多少帶有聽人的思維,若有聾人看不懂聽人的手語,聾人翻譯員便能派上用場。查了一下資訊,大概是這樣敘述:
「美國手語翻譯認證中心RID,對聾翻譯使用的時機是在:受服務的聾人使用家庭式手語、特定地區文化或特定年齡層的手語、語言能力很低、使用外國手語、同時有視障跟聽障需要用特殊的手指語,或是使用聽人手語翻譯員不熟悉的手語。」
3. 靳武龍 老師探討了 #聾人與手語翻譯員之間關係的經驗 ,這真是太有趣了!
豆比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樣的議題,武龍在美國申請過手語翻譯員,他也有了這樣特別的經驗跟台美之間文化差異的觀察,才能有如此趣味的分享!
他說在台灣,聾人與手語翻譯員之間的關係是:
過往像是主雇關係現在像是同事或朋友
美國的手語翻譯制度已經很商業化,手譯員比較公私分明,翻譯場合不太會跟你聊天,同時可能顯得比較沒有人情味,畢竟對他們而言,他們只是工作,只是為聾人雇主工作的員工罷了。
台灣的手語圈很小,與其他國家比較起來,手譯員數量比例極低,也因此在翻譯場合,手譯員容易跟相識的聾人相遇,也有許多聾人更加喜歡找認識關係的手譯員協助,因此台灣的手譯員跟聾人關係其實更加親近,有許多情同朋友甚至手足的關係。但手譯員同時也要注意不要干涉聾人私生活,更精確來說,是要記得將聾人視為獨立個體,將發話權完全還給對方。
美國與台灣手譯員跟聾人之間微妙的關係差異,是文化不同所造成的現象,沒有絕對的對錯。
P.s. 豆比果然比較喜歡更有人情味的台灣,人與人的連結比較深。
4. 李信賢 老師分享了 #視訊轉譯服務(VRS)體系之手語翻譯員的壓力與過勞
他以美國的情況為例。因為豆比沒有擔任過視訊手語翻譯員,根本不會去思考到視訊翻譯比起實體翻譯更顯劇的挑戰:
A. 生命專線?純粹聊天?
->視訊手譯員無法選擇要翻譯的主題跟對象!->因此對於要翻譯服務的對象跟主題毫無心理準備->手語翻譯的即時轉譯能力更要精湛
B. 休息時間只有10分鐘?
->長時間坐在電腦前,工作的休息時間很短->因此要有健康的身體與過人的體力->罹患腕隧道症候症、重複性勞損的機率也偏高(腕隧道症候症常與手部或腕部反覆性的活動有關的疾病,國外的研究論文提到這一點)
看得懂英文的豆子們歡迎點選這篇國外論文:
Stress and Burnout in Video Relay Service (VRS) Interpreting
*台灣可能下半年會有視訊轉譯服務(VRS)的施行,至於完整度要看屆時施行情況。
參考:VRS具體來說是什麼?
5. 學生的行為也是教育的一環
在台灣手語翻譯協會會員大會上,豆比過於緊張、語速過快,沒有針對這個教育的核心深度說明,因此容我稍做補充分享:
肢體開發課程的一環中,有個練習稱作「想像球的拋接」。
過程中,學生起初要以真實的球(約網球大小的球)做練習,傳球、接球的形式不限,以觸感記憶連接下次的想像球深度練習。
豆比犯了一個錯誤。
我們在有鏡子的瑜伽教室練習,第一次玩的時候,我的警告聲明沒有述說清楚力道的控制大小要注意,否則將導致什麼樣的後果,僅有提到眼神要對到才能將球拋給對方。
沒想到第一次練習時,真的有一位學生力道過大,似乎想要砸向一位學生,那股力道可以使人產生外傷和內傷的,幸好沒有砸中人。陳老師見狀趕緊跟學生嚴厲警告,接著我還是讓這位學生參與練習,但我也非常嚴肅鄭重地請大家注意自己的力道,不要傷及他人,否則以後將停止這樣的練習。
誰知道……第二次,同一位學生再次以激烈的力道砸向同一位學生,此次很明顯是故意企圖傷害對方的行為,同樣的,終究沒有命中。這次學生被禁止參與練習,陳老師陪同,當下因為還有進度的關係,我只有言語上有表達憤怒和闡述傷人行為可能的後果,隨後就繼續上課了。
請陳老師詢問了背後動機才了解到,原來兩次學生都是出於個人恩怨,存心故意做出的行為,絕非過失,等到下次上課時,也已經是一、兩週後的事了,豆比當然可以裝做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大家很和平地繼續上課,但此事一直讓我耿耿於懷:
「我還能在這有限的社團課時間內,給他們什麼樣的啟發?」
於是豆比採取的做法是:
下一次課程的一開頭,跟同學討論了上次的事情,但不針對那位學生,而是對每一位學生都一致的態度:「討厭」任何人是你/妳的自由,可是當你的自由侵害到他人(肉身或心靈都一樣),那就不應該了,況且,人生有多長?可能有80年之久,你現在才幾歲?
你難道希望今天一個小小惡念產生的小小行動,而毀了對方也毀掉自己後面一大半人生嗎?
不僅要為對方,更要為自己負責。
想不到學校的主任也在那之後沒多久,剛好跟班上學生講了很相近的概念,但她是用正向的語言:「喜歡」。
喜歡任何人是你/妳的自由,只要你/妳不妨礙他人的權益。
明明是同一件事,明明老師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學生好,但切入的觀點不一樣,便會影響學生的思維傾向正面或負面的方向走去。
當時豆比再次深切了解到:
引導、對話、溝通,在這三者之前的是「思維」的訂立,無論是哪一者都很需要練習呢……
p.s.
一直以來,豆比手語秉持著 利他共贏 的精神,唯有如此,整體社會才能一起向上提升,因此課綱的細節跟教材決定公開分享給所有對於視形傳譯有興趣的教育工作者,也期待透過更開放的交流,豆子們能用教育的力量持續將聾人文化跟手語的精神永續傳承,歡迎留言交流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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