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滾樂與高脆弱性的極度暴力

2024/03/28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最近終於有時間把《周處除三害》看完了,原本想說在休假的尾聲好好在家看部電影,沒想到看完突然決定動筆開始寫這篇我擱置許久的主題(突然不能好好休息...)。電影的敘事與鋪陳不太吸引我,或許是因為最近實在太流行這種兄弟風格的電影?唯二吸引我目光的段落大概就是中間陳桂林屠殺「新心靈舍」的信徒,以及最後的行刑畫面。

我想我會有如此共鳴,是因為影響我很多的一部電影及兩本書:

再談死刑的《越過死亡線》、日本神戶連續兒童殺傷事件少年A的自傳,以及在講無差別殺人的《英雄:大屠殺、自殺與現代人精神困境》。當時的我是因為鄭捷與王景玉所以開始對這些議題產生興趣,因為每當我看到類似的新聞時,除了震驚之外,我都十分好奇這些人的心理狀態,存粹只是想不帶批判的去理解。但基於時間分配,實在沒過多的時間去念變態心理學這個領域的書籍,現在要能夠願意撥出一點休息時間來看書都很需要毅力...

由於我不是這個精神分析的專家,我無法區分反社會人格與精神疾病,所以我盡量聚焦社會結構的層面,我的提問是:

無差別殺人是否與資本主義有關?

我並不是什麼都要怪罪給資本主義的左膠,我只是嘗試從社會建構論的角度來解釋這個現象:

我認為人的個性天生多少有些差異,但思想與能力是被建構出來的,而非先天形成的,環境對於人性格的養成還是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生下來或許就是張白紙,根本沒有人性本善or本惡的問題)。首先我們要承認每個人的社會機會是「不平等的」,所以能力與性格的培養也會有所差異,建立在此之上,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不把錯只怪在施暴者一個人身上,而是可去看到每個暴力事件背後的結構性問題。

但是資本主義向來都是以公平競爭為前提,但其背後的邏輯其實就是社會達爾文主義,這個意識形態預設人的成功率的不平等,是由被視為天生的能力之差距所造成的。意味著社會在權力和義務上是平等地對待每個人,而且每個人的社會機會是平等的,所以社會出身的不平等是不存在的。

適者生存,看似公平,但其實只是一個免責聲明:一個人成功;抑或是一個人犯罪,那都是個人的問題,社會是絕對公平的。

我認為人長期處在這種競爭模式下,會產生一種因焦慮與敵意而產生的暴力現象。《周處除三害》電影中,桂林仔看似英雄式的行為,其實也無法證明他不是失敗者,事實上他就是被淘汰的「社會不良品」。

總之,我認為這些暴力事件都只是脆弱、渺小的個人對於社會壓迫的一種回應,而搖滾樂向來都會試圖去理解這些邊緣少數,並且把這些社會現象帶到前台讓大家意識到問題的存在。以下是幾首探討極度暴力的歌曲分享給大家。

Talking Heads - Psycho Killer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我大學時在看《破案神探》時聽到的,這部劇應該是我開始用Netfilx之後看的前幾部影集,當時可以在家裡看一整天都不出門,完全沈浸在劇情裡面。聽說好像要取消第三季了?真的是蠻可惜的,這部劇對於每個罪犯心理描繪都非常真實,那種近距離理解犯罪人格的窒息感如今我都還記憶猶新。

這首歌把我們帶入一個精神錯亂的殺人犯的頭腦中。這是一首是關於精神病殺人犯的著名歌曲,歌詞中的人承認自己是一個精神病殺手,並警告我們逃跑。而他們的靈感是來在於1960年的電影驚魂記 (Psycho)中諾曼·貝茨這個角色。

我們是虛榮的,我們是盲目的 

We are vain and we are blind 

我討厭那些不禮貌的人

I hate people when they're not polite

Misfits - Saturday Night

這首歌完全可以感受到那股無法整合情感的錯亂,一方面述說著他對愛人的浪漫,另一方面卻要含淚殺死他的愛人。其實如果不是旋律蠻朗朗上口的話,這首歌其實還蠻恐怖的...

但也有說法是,這是一首從一段關係的隱喻性死亡到敘述者對女友在車禍中的死亡而產生的內疚。但不論是哪一種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愛人離開的痛苦。

有 52 種方法可以殺死人 

There's 52 ways to murder anyone 

第一種和第二種是相同的,它們都很用

One and two are the same and they both work as well 

Green Day - Bang bang

這首歌是從潛在的大規模槍手的角度寫的。 Billie Joe Armstrong解釋說:這是關於美國發生的大規模槍擊事件文化,混合了自戀的社交媒體。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做如此可怕的事情,因為我知道我永遠不會,但這只是為了反映了我們的文化。幾年前,聖巴巴拉有一個孩子瘋狂地殺人,他事先把這些部落格當成宣言。 他患有強烈的不安全感和精神障礙。這首歌是用第一人稱寫的,我試圖把自己放在他的位置上。”

我想成為名人烈士

I wanna be a celebrity martyr (ah-ah) 

我的私人戲劇裡的男主角 

The leading man in my own private drama 

這是我的私人電影(聖戰) 

It's my private movie (holy war) 

噢寶貝寶貝這是萬歲仇殺 

Oh baby, baby, this is viva vendetta 

哦,這就是愛情,否則就是零世界大戰

Oh, this is love, or it's world war zero

Pup - Factories

這首歌讓我想到2020年加拿大一名口腔衛生治療師因為跟女友吵架失控,遷怒殺死鄰居(6個家庭,殺死13人,放火燒5處)之後,然後無差別殺死路人(4位) 。而這首歌裡,因為女朋友跟其他男人跑了,於是需要制定一個不計代價的報復計畫,我想多數人應該都沒辦法忍受自己遭到伴侶拋棄,在這種極度被否定的狀態下(被全盤退貨),某些無法承受自戀性受傷的人,找不到公平正義,無處宣洩,這樣的惡就生出恨意出來,演變成自戀性報復,以仇恨犯罪做為一種對外的宣示。

他們會因為我所做的事而絞死我

And they'll hang me for what I have done

寶貝沒關係 

Baby it's alright 

我很快就會唱歌 

I will be singing soon 

當絞刑架的地板上 

When the floor of the gallows 

消失後我會想起你

Drops away I will think of you



我是一個堅定反對暴力的人,但我嘗試理解這些犯罪人格,或許這種嘗試對受害者或其家屬而言是種傷害,但我認為或許在失控扣動板機的霎那,人們可以不再作為一個輸家,可以重新找回長期被剝奪的人生自主權,就算只是一瞬即逝,也要讓長久抑壓的情緒得以釋放宣洩。《英雄:大屠殺、自殺與現代人精神困境》的作者Franco Bifo Berardi提到這本書會叫做英雄是因為David bowie 的著名歌曲《Heroes》,而我認為最傳神的一句歌詞就是:

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

如果我們不去嘗試解決社會問題,就算消滅了一堆罪惡至極的人,類似的事還是會接踵而至。希望我們的社會已經付出足夠的代價,願悲劇不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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