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驟雨中能做什麼？

昨日，我才說這幾天午後常有雷陣雨，想不到今天下午就被我遇上了。

下午二點半左右，我陪內人至台大醫院回診拿藥，結束後已三點多了。我看天空雖然還有亮色，但是彼方烏雲已經盤踞，直覺到很快就會下大雨。五分鐘後，內人乘坐計車返回茶行，我則前往天龍書店想看看上架的新書。

在天龍書店，我原本這樣打算，如果沒有新書就快步離開，因為我尚未閱讀的書已累堆得很嚇人，即使我很期待遇到極佳的好書，但終究不能只圖多買爽快，而忘記這只會徒增壓力而已。我向來如此鋼鐵自律，可一進入書店情況就不同了，立讀和來回書架間選書仍花了50分鐘左右。這次，我很節制只買了一本：理想國譯叢065「英」保羅．貝茨《毀滅與重生：二戰後歐洲文明的重建》（民主與建設出版社，2024-4）。必須說，我非常關注這種歷史議題性的硬書，有新出版的中譯本，盡可能找來閱讀，作家寫作之餘，還是需要加深理解這公認的歷史的嚴酷。

結帳後，我來到樓下卻被外面的轟鳴聲給嚇著了：滂沱大雨又雷聲大作。我沒有帶傘只能站在騎樓下暫時避雨，不過，那雷雨交加實在太猛烈了，我退至騎樓底下，仍然感受到雨絲紛飛灑在臉上的強勢。這時候，札幌的日本朋友T來了電話，我跟他簡短交談，他卻說聲音太吵，聽不清楚我在說什麼，先掛掉另日再說。我看那雨勢之大，一小時內不會止歇的，既不能冒雨強行回家，直站著躲雨又太狼狽，不如入黎明書局內，點一杯熱美式咖啡，靜心等候雨停。我想，在這當下，這應該是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可以藉此咖啡時光，讀一讀《毀滅與重生》，說不定會得出嶄新的靈感。

然而，眾所周知，在公共場所讀書，哪怕只是短短一小時，對閱讀者而言都是極大的挑戰。因為你必須像入定的老禪者那樣，修習足夠的定力才行，否則很快就會被館內的音樂和周遭的交談聲給打斷給淹沒。或許，正因為我有這樣的覺悟，（或說是別無選擇吧），我端來咖啡之後，就開始進行閱讀的自我考驗了。我考量只待一個小時，因而選了該書結論：新鐵幕（1.5萬字）。就這樣，我不理會周遭的干擾聲波，專心讀完了這個結論。在那之後，我察看外面已經放晴了，是該收拾書冊回家寫稿了。就這樣，我度過了一個人因避雨在咖啡館看書的午後時光。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屬於初老之人的浪漫時刻？（2024年7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