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內待了幾天,一直無法運動的焦慮還有一直躺在床上地煩悶感讓我不自覺地變得有些情緒不穩,一點小事情好像都能刺激到我的神經,讓我渾身不自在。
「好無聊……」我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手中不自覺地抱怨著。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忘記了……
不過人就是這樣,越是想要去把已經忘掉的某件事想起來,就越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忘掉的是什麼,只能陷入無限迴圈。
「誰叫你傷口好的那麼慢呢~」章魚姐隨手插了一塊蘋果,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我覺得這件事有很大的一部分問題是出在你身上……」娃娃姐一邊打掃著病房內的整潔,一邊抱怨道。
「咦?我有做什麼嗎?」某個兇手很自然地露出了一臉疑惑的表情。
聞言,我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後默默地把視線朝向娃娃姐那邊。
一開始的黑惡勢力對線以外,之後我接連又接受了譬如警匪對峙、火災現場、外星人降臨、魔法師之戰還有上帝制裁等一系列摧殘,我、我已經沒力氣去吐槽了。
「辛苦娃娃姐了……」我滿懷歉意地對著娃娃姐致意道。
「你都說好幾次了。」娃娃姐一邊笑著一邊打趣,一邊幫我整理床鋪跟枕頭一邊回應:「我又沒做什麼,你不用那麼介意啦。」
把一切都打理好後,娃娃姐溫柔的輕拍著我的頭:「只要你身體能夠好起來,那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不用去想,知道嗎?」
「嗯……」我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把頭埋進枕頭裡。
隨著年紀越長越大,我也越來越不習慣這種被當成小孩子的對待方式。
雖然說年紀本來就有差距,可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學生了呀,這樣很害羞地。
只可惜,我雖然一直試著跟姐姐們溝通這個問題,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應該是被她們華麗麗地無視了。
叩叩叩!
突如其來地敲門聲,吸引了閒閒沒事做的我們的注意力。
娃娃姐很有禮貌地看了我一眼,朝我投來詢問的眼神。
是誰會在這種時候過來?我早上才剛換過藥,所以應該不是醫護人員才是,可我平常也沒什麼朋友呀……難不成是齊邵奇或是蕭亦辰?
抱著這樣的疑問,我朝著娃娃姐點了點頭。
「請進。」接到我的示意之後,娃娃姐稍稍抬高了些音量,對著門外應道。
為什麼要採取這麼麻煩的方式,其實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傷口會痛。
嗯!我知道,這聽起來像是很莫名其妙的理由吧,但這是真的,由於傷口還沒癒合,所以在商好之前,我幾乎沒辦法大聲說話,只要聲音稍微大聲一點,就會牽引到傷口,引發傷口疼痛。
其實認真說起來,一般情況下,我就連用正常音量開口說話時,傷口都會隱隱發疼,原本我是不在意的啦……可有一次不小心被娃娃姐發現之後,我就被明令禁止了。
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只好默默地接受了娃娃姐的好意。
當時的娃娃姐,雙眼中的血絲都冒出來了,那恐怖的氣勢我真的一個不字都不敢說出來,只好被迫接受了這個提議。
要怪就要怪……我的視線緩緩飄向房內的另一位女性。
身材嬌小的章魚姐不知道我內心的想法,仍自顧自地坐在病床邊,一口接一口地享用蘋果。
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吧,章魚姐突然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怎麼啦?你也要吃嗎?真拿你沒辦法耶……」一邊露出拿我沒轍的表情一邊插了一塊蘋果朝我遞了過來。
「來!啊~」一塊雪白的蘋果在我的眼中漸漸放大,同時朝我而來的還有章魚姐那可愛中帶著些許嫵媚的嗓音。
我其實不是想吃蘋果地說……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咬下了章魚姐遞來的蘋果。
「謝謝。」感受到了爽脆的口感跟滿口香甜味,我害羞地開口道。
「嘻嘻~好吃吧?」章魚姐笑著給自己也插了一塊蘋果。
我回味著剛剛的蘋果,點了點頭:「嗯~滿好吃的,又甜又香。」
「小安……」一旁娃娃姐的聲音變得有些陰冷。
啊!糟糕……忘了娃娃姐還在旁邊了。
戰戰兢兢地轉過頭去,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娃娃姐的視線卻不在我們身上,而是盯著門口的方向。
察覺到娃娃姐的反應跟我預想中的不同後,我也換了一個態度。
「娃娃姐怎麼了?」我一邊提問的同時,也朝著門口看去。
娃娃姐一臉嚴肅地看了看我們:「剛剛你們有聽到敲門聲吧?」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肯定的點了點頭:「我有聽到。」
然後我們一起看向了章魚姐,在收到章魚姐肯定的同時,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娃娃姐身上。
而提問的娃娃姐卻是一臉的嚴肅:「可是從剛剛開始,門外的那個人好像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會不會是敲錯門了?」章魚姐不以為意地解釋道。
聽了章魚姐地解釋後,我同時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
娃娃姐搖著頭:「這層樓只有三組病人喔。」
聞言,章魚姐理解般的點了點頭:「喔~」
「什麼意思?」我疑惑的看著打啞謎的兩人。
章魚姐有些為難的搔著頭:「嗯~怎麼說呢,其實……這邊的格局滿簡單的。」
簡單的一陣說明之後,我也理解了娃娃姐想表達的意思,還有為什麼章魚姐會秒懂了。
雖然醫院這邊是口字型建築,但因為是接近私人醫療院所的經營架構,所以等於是各種高級待遇的綜合體,例如私人化、頂級待遇、先進設備跟尊榮級享受等等,可以說是華而不實但是對某部分人群很受用的經營手段,成功的奠定了這間醫療中心的地位。
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因為蕭亦辰的關係,所以特別住在了可以說是最豪華的頂層病房內,為了要關照到符合這層頂級客戶的照護體驗,這層的病房數限定在了能完美照護的三間之數。每間病房正好佔據口字型建築的三個角落,剩下一個角落就是照護中心,以此來完美達成經營方針。
如果只有這樣,那還情有可原,可麻煩的地方就在於,如果要到頂層其中一間病房,就必須通過醫護中心的登記,獲得探視卡之後,才能通過安全門,進到病房前的走廊。
這麼說感覺有些拗口,所以換個淺顯一點的說法,那就是我的病房前還另外設置了一道安全門,如果沒有醫護人員們的登記認證,是不可能有機會通過那道安全門,然後過來敲響我的病房房門的。
這麼一想,剛剛那聲突兀的敲門聲,還有敲完門之後就完全沒有任何動作的情況,就會變得很詭異。
想到這裡,我的臉色也有些僵硬了起來,轉頭和娃娃姐對視了一眼,心理湧現了說不上是多好的感覺。
「那開門去看看不就好了。」彷彿沒有理解我們的擔心一般,章魚姐放下一直揣在懷中的水果盤,拍著手就要去開門。
「你等一下!」娃娃姐見狀急忙上前拉住了章魚姐。
「嗯?怎麼啦?」章魚姐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滿眼詢問的意味。
「你就不擔心遇到危險嗎?」看到章魚姐這麼漫不經心的樣子,娃娃姐忍不住高聲斥責道。
可一臉不解的章魚姐沒有理解娃娃姐這句話中的意思,歪著頭反問:「能有什麼危險?」
娃娃姐皺起好看的雙眉,生氣地質問道:「如果是開槍的那夥人呢?」
「如果是那樣的人,不是應該早就衝進來了嗎?」章魚姐理所當然地回答。
「這……」娃娃姐被一句打的措手不及,慌張地朝我這裡看了一眼。
可章魚姐卻沒有理會娃娃姐,繼續開口追擊道:「而且如果真的是那樣的壞人,也不需要敲門吧?」
「呃!」又被噎了一下,娃娃姐慌亂的開始左顧右盼。
見此情況,我嘆了口氣,決定出面緩頰。
我伸手朝著娃娃姐那邊拍了拍,示意交給我之後才緩緩開口。
「雖然娃娃姐說的不一定正確,但也不能排除除那之外的危險吧。」
看著房門,我有些忐忑的繼續接下去:「現在這個世道,就算臨時遇到精神病患也不是不可能呀。」
「咦!?」章魚姐愣了一下,然後也驚慌的朝著門口瞄了一眼。
「當然也不用反應這麼大,畢竟章魚姐你剛剛說的也不一定就是錯的。」我搖著頭,也對著章魚姐拍了拍,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可是,照你的說法,現在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安全還是危險了,那我們該怎麼辦?」比較急躁的章魚姐馬上向我提問。
「是啊,這樣關在這裡面也不是辦法……」娃娃姐罕見地站在了章魚姐的同一邊附和道。
我愣了一下,歪著頭看了看兩位姐姐,有些傻眼的開口回答:「問清楚不就好了,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要這麼慌張?」
「問清楚?」
「怎麼問?」
章魚姐跟娃娃姐同時露出了疑惑的表奇,異口同聲的反問道。
「就……這樣呀。」我側過身,拉過報警器,按響了呼叫鈴。
一陣類似蜂鳴器的粗糙響聲響起,沒多久另一邊就傳來了接通的聲音。
「龍少爺您好,這裡是醫療中心,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我病房這邊剛剛有訪客提出探病申請嗎?」
問題剛出,另一邊的醫護人員馬上做出回應:「是的,剛才二號房的郭小姐有向我們提出申請。」
「原來是這樣,那我知道了,謝謝你們。」說完,我就關掉了對講機。
不過……郭小姐是誰?
我看了看娃娃姐跟章魚姐,看到她們都露出了傻眼的表情後,才忐忑的開口。
「怎、怎麼了?」
章魚姐尷尬地回答:「沒想到這麼簡單……」
「我們可能都想太多了。」娃娃姐一邊點頭一邊附和道。
我聳了聳肩:「畢竟剛發生這種情形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不是嗎?」
不管是娃娃姐的過度反應還是章魚姐的漫不經心,其實本質都沒錯,只是因為剛好處於我中槍的這件事情上,所以各種情況都被過分解讀了而已。
「嗯……」章魚姐默默地點著頭,不過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
「小安說的對。」另一邊,娃娃姐的情況也沒有多好,也是一臉勉強的表情。
為了轉移她們的注意力,所以我只好開口問道:「二號房的郭小姐是誰,你們知道嗎?」
聞言,章魚姐率先露出了興奮的表情湊了過來。
「嘿嘿嘿~我知道喔。」彷彿遇到好事一般,章魚姐露出了有些奸詐的笑臉。
……知道為啥不直接回答,還賣什麼關子。
可是我沒有揭穿這件事情,而是配合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道:「你知道?為什麼你會知道?」
「嘻嘻……其實,郭小姐就是小韻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表現而獲得了滿足,章魚姐一臉急躁的直接揭開了謎底。
「嗯?是她啊……」我輕輕呢喃了一聲。
原來她還在住院嗎?可是,這種時候她過來找我幹嘛?
「還是先讓她進來吧。」我嘆了口氣,朝著兩位姐姐提議道。
「……」聽到我的提議之後,娃娃姐一反常態的直接坐回了椅子上,然後一臉平靜的開始削起水果。
看到這樣的娃娃姐後,我只好朝著另一邊開口:「章魚姐……」
接收到了我滿懷歉意的視線後,章魚姐偷偷朝娃娃姐那邊丟了一個眼神後才又收回視線緩緩起身。
「唉~真拿你們沒辦法,我去吧!」
我苦笑著對著娃娃姐低了低頭:「麻煩你了。」
踏著歡快的小碎步,章魚姐一蹦一跳的朝門口走去。
在章魚姐即將開門前,娃娃姐壓著略低的抱怨了一聲:「我不喜歡她。」
應該指的是芷韻吧,從娃娃姐的角度,大概認為我是因為她而受傷的。
我柔聲解釋道:「這不是她的錯,而且我也有別的目的,所以不能全怪她的。」
彷彿是鬧憋扭一般,娃娃姐嘟著嘴繼續反駁:「可我還是無法喜歡她。」
「忍一下就好,好嗎?」我輕輕伸手握了握娃娃姐一把,有些撒嬌般的詢問道。
雖然身為一個男生,這麼做多少有些羞恥,不過我知道娃娃姐很吃這招,所以還是厚著臉皮耍詐。
「哼~」偏過升起淡淡紅暈的臉龐,娃娃姐故作不悅的發出哼聲,但是還是緊緊握住的我手。
然後,病房的門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