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月有一邊耳朵突然聽不太到。
如常到困擾到煩躁到恐慌經歷短短不到一個禮拜。臆測、查詢的確都不如看診,但無意外的還是拖了幾天,最後想著要連假了別搞事了摸了半天才去看診,到底是沒東西塞著也沒損著,
「晚睡嗎。」
「嗯...可能有。」
做了簡單的測試和醫生達成診斷共識後不免被叨念了一下,拿了義務性的藥查了藥名但半顆也沒吃,再過個一個禮拜悶感就慢慢消失了。
頭和腦袋像側泡在水中,一邊重一邊輕,有時有嚶嚶的聲音,有時是嗡嗡,安靜時嚶嚶比較多,其他時候都是嗡嗡。
人說話,嗡嗡;看影片,嗡嗡;沖馬桶,嗡嗡,洗澡,嗡嗡;煮熱水,嗡嗡。最被放大的是同時間、不同聲音的共鳴和走在路上時的嘈雜聲,戴上耳機則是有直接衝擊的分離感,不到十分鐘就覺得頭痛欲作。吞口水大概是身體的反射機制,因為即使已經知道對這狀況沒效還是會吞,好似不這麼做會錯過全部通明、洩了水的一瞬間。
有趣的除了觀察自己心境變化之外還有生理上的。
講話或哼歌時會聽見像是感冒版的自己發聲,像用了劣質監聽還塞在耳裡的感覺,聲音的音量大概就一邊缺個1/3吧,視當下是不是在一個很多聲音的環境,越多聲音個別分析度就越模糊,另外是原本多向的音源成了單聲道輸出。
和外界對談突然變得有些有趣,會看到對方大聲的揮舞、誇張比著動作,知道對方聲音很大,但響度進來好像有個極限,(就只能這麼大聲了,你在大聲什麼)超過特定分貝的音量會被消掉,有時會以為左邊的人特別多但那不是真實的狀況。
物理層面的煩躁感引起對老人和聽障朋友的共感。
想起那些不說話或老是雞同鴨講的長輩拗起脾氣的樣子,他們精神很好但總是在大吼時我覺得好笑,真要選會比呆坐著不說話好一些,憂愁感總是閉嘴時比較容易出現。但若硬要騎車出門又是另外的問題了,我想過應該就把油管剪掉吧,自知之明晚年只會越來越不明,別吵了,他也聽不到。
共感是生成了,但在能一笑置身事外前多少還是先往壞處想過,
兩人以上同時說話的場域殘聲就會共生成嗡鳴,那幾個禮拜其實很常會下意識想叫人閉嘴,幸好腦也會在那幾毫秒不到的時差裡提醒自己有病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