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個易友說,她找佛祖修行了(即使她不覺得死後有其他世界),雖然打從28歲以後,聽聞找佛祖修行的人很多,但是從來沒一個讓我這麼難過。
我直到現在才知道自殺這件事情的份量,即使我從來沒見過她,也跟她相處不到幾個月的時間,但是當她跟我說她要自殺時,我特別難過,我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無論今天這件事是不是真的,這些話對我來講是無比沉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殺這件事情是這麼沉重的事情,沉重到即使只是認識沒幾個月的易友都這麼難過。
為什麼我直到現在才覺得這件事很沉重?我想可能是因為,當自殺變成一種普遍性的語言時,這件事情可能就不會很沉重,特別是當自殺在尚未發生的當下,任何自殺有關的話題都只是思想實驗,就會很難想象自殺這件事。
當然也有可能我不覺得其他人的自殺會讓我覺得心痛,所以才會對自殺無動於衷,也許是因為對我來說他們其實也壓根不是好人,所以才對他們的自殺這麼冷漠。即使他們其實也並沒有對我做出真正不好的事情,但我對於他們的整體看法不予置評。所以我在剛才之前,並沒有對認識的人自殺感到絕望,因為我覺得他們或多或少都不真實,又或者搞不好其實他們也沒真的尋死。
但是我那位易友跟我說,她時候到了,要我照顧她一個非常非常親密的「知己」的時候,我忍不住難過痛哭,因為她有時候會跟我提到她的難處,而她的生命故事跟她尋死這件事情卻又是契合的如此真實,我也希望她不要真的做這件事情,但是都是身心靈修行者要如何開口?
我靜靜聽她交代完後事以後,我跟她說:「記得回來看看我們」。
然後她就不讀了。
只有我留在螢幕前默默痛哭,這不單單只是因為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有可能真的消失,而是我在乎的人真的有可能消失了。這件事不是到處跟其他未相關的朋友講就能分擔這個情緒,因為人們終究只是觀眾而不是舞台上的舞者。
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孤獨的事情。
我在之前的文章有提到,絕望是什麼,孤獨是什麼,但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感受到生命中的絕對絕望、絕對孤獨以及絕對的了無生趣。有人說絕望是溺水的時候盡可能抓住任何稻草,但這還不足以解釋真實的絕望是什麼;我覺得絕望是即使都知道自己溺水仍然沒有任何求生的意願,但是真正的絕望,似乎比「放棄活著」還要更加沉重,甚至光是用「心死」都無法解釋這種無邊無際的深淵究竟意味著什麼。
生命終究是孤獨的。但自殺之於生命,可能不僅僅只是意味著生命的自我毀滅。
而是我們即使用盡目前所知的千言萬語,都無法形容生命本身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