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的斷裂感,大部分都是投機政策促成,在辨識異物的衝突中,埋入各種歧視的地雷,簡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用二分法造成民眾對立。於是大家不討論了,僅憑想像讓同胞之間分裂。異鄉人比鄰居更讓人感到親切,即使你對異鄉人一無所知。這本身就是最大的矛盾,想像力豐富的後現代認同者,將自身的不適感,解讀成落伍的民族主義應該被掃進垃圾桶。直到最後看到垃圾桶才發現,自己也屬於要被掃除的垃圾。
在這當中的時空關係,是從公共空間被侵入開始,這裡的公共空間並非都市化後你我熟知,法律定義上的公共,而是都市化之前的狀態。
人口密度、車輛密度還不夠高的地方,巷道內車輛少,小孩在巷弄中畫地板跳格子(遊戲),看到車進來跑到兩旁躲,是許多國家的常態。這些屬於私人的空地,偶而幾輛停放的私人車輛,沒有收費的必要,街坊鄰居在節日進入辦活動,主人也不見得會反對什麼。用經濟學的角度去看,就是沒收費的價值,當私人持有的土地不是稀缺物時,那地主就沒有必要冒著與社區的人打壞關係的風險,強制驅離。
都市化重定義空間價值,傳統交流場域不存
隨著經濟發展,都市擴張,人口密度沒變的社區,車輛變多了,附近的繁榮帶動社區的車流量,連巷弄都不再是兒童嬉戲的地方。停車需求讓空地一塊塊改建為停車場,地主合法合理的關閉交流空間,鄰居也不覺得這有錯。是的,一切都沒有錯,只是單純的利益關係,需要用法律、規範去定義。
在這邊出現一種常見的詭辯,如:空地給鄰居停了幾十年,今天蓋了停車場收費,侵害了人家停車權利。不要以為這是天方夜譚,類似的私人財產,以往沒有價值故不收費,現在有了所以要收,卻被當成傳統利益遭侵害,甚至資本主義入侵。這純屬沒搞清楚社會關係,會替當地人抗議這種小利的通常都外人,為何在地人很少這麼做?他們很清楚這是私有地,以前都是人家給個方便,並不是真正的權利。
這才是都市化為何走到斷絕社區連結的關鍵視角之一,並不是人與人之間主動不想來往,而是傳統的社群關係連結,本就是建立在每個人都讓渡一些利益出去,再說大家都沒有強烈的利益衝突。
有些社會的關係網是強連結,有些是弱的連結,好比說日本的社區有垃圾分類時間與原則,要遵守當地規範,不然會被周邊的人敵視,而在新社區大樓中,此關係就消失了,但不代表可以完全隔絕社區其他人。以美國的狀況來說,維繫關係的傳統基礎是基督教,這次都市建立後還具有的習慣,但在後現代教育的狂潮下,反宗教成為顯學,於是這個基礎很容易被破壞。
- 編:既成道路問題其實是多年沈痾
新型空間無法連結社群,徒存公共之名
簡單說,我們在工作上用時間換取金錢,社會以往用時間換取空間,建立一座座可以容納更多居民的大樓,被換掉的空間中存有許多過去用來連結社群關係的場域,所以在舊空間消失後,才需要依照人群的記憶,刻意打造一個新生活空間。
我們可以自問,台北市中的公園旁景觀宅,價錢高的嚇人,但住在這個地方,公園提供你什麼環境?你會天天在公園散步,還是在裡面的籃球場與周邊鄰居比賽,或是參與里長主辦的社區營造活動?並不會,多數人都不會,與過去那種參與比例極高的社區活動相比,這種公園連賣情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