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寫作的人,我的起心動念可以借用書中人的話來說明,就像舒祈的自言自語,「沒想到......我比我想像的更愛這個髒兮兮的世界。」開始思考後發現更多,沒想到,我比我想像的更對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類不感興趣。
有寫就有讀,在我的認知裡,感受方式不限於媒介,閱讀是概括性的動詞。文字、聲音、畫面、影像,經過編輯的、經過剪接的、即時直播的、就在眼前的,這些書籍、漫畫、動畫、影劇,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既然我可以翻開書,可以閱讀研究,就可以闔上書,可以轉身抽離。書以外的其他也是如此,我可以看得到,就可以看不到,看的時候可以很專心看,不看的時候就可以很專心不看。即使那不是書,而是另一個人在我面前,也是如此。
若非決定要認真地對自己誠實,我應該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不去思考就能夠粉飾太平。畢竟不管再怎麼稀少微薄,異於常態仍然是異於常態,冷淡和冷漠都不是群居生物該有的模樣。
彷彿拿著筆回到小時候在寫公民考卷,知道選哪個答案會拿到分數,也知道自己和那個答案因為沒有交集所以距離得有多遙遠。更具象的描述是,想像每個人的腳邊都有個跟著移動的圈,我得刻意叫自己走過去,才會讓自己的圈和別人的圈搭上線。
沒有在走過去的時候就會回到原點,至於預設值怎麼這麼離群索居,心理學的流程這時候大概要開始探討童年,我就不把自己的思緒繞過去。畢竟目前沒有修改設定的強烈動機,而且持續地距離太近會造成持續的負擔疲倦。
雖然不同於社會的通常值,確實會讓社會性動物的本能覺得不安,可是從眾與正確沒有絕對關係,基於這點就覺得沒那麼不安。能與不確定性及以此延伸的不安全感和平相處,是合理的方案。
在無垠的世界,無根的活著。浮萍長出遠行的能力後,以公里為單位遷徙,掘一方土地,把自己種在裡面。無根的願望並不是落地生根,要賭一塊地是否能永遠安穩的變因太多,非得那樣的話,還不如住在盆栽裡。
就像寄居蟹換殼,保有搬家的自由,把散落在房間各處的自己打包好,這個過程只要重複幾次,就不會想擁有太多東西。
閉著眼凝視著虛空,這世界是一片海,在永遠保持電量和網路的螢幕裡,有無數的人,指尖在視窗間點選滑動切換,無數的疏離嘩啦啦地流過。
要聽見自己以外的聲音很容易,選擇眾多.族繁不及備載。要反向地被聽見,進而得到回應,則是不同層級的事情。以供需平衡來說,以等價交換來說,以對其他人類不夠感興趣來說,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做到。
看著脆弱的連結,要握緊或鬆手都很容易,在距離遙遠的時候,這世界安靜地令人發慌,更慌的是自己清楚知道,那裡的繁華熱鬧依舊。
兩個我在心裡背抵著背,沒有相望但知道對方存在。一個我偏執地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不喜歡靠近喧嘩的人類無論年紀。一個我普通地想與人對話,想回應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