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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4/12/04閱讀時間約 26 分鐘

在聽了他的問題之後,我一臉問號的看向他——

我裝的。

啥意思?我們來不就是為了躲人?

而且除了這原因還有其他的原因嗎?

——我又不是傻白甜,怎麼會這麼想?

「跟你說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斯特安不知何時翹起了腳,將雙手交疊放在胸前。

我用餘光瞄了他一眼。

斯特安的嘴角微微往上揚,呈現出一道彎月。

看來他對於我的演技很滿意啊。

哈德曼冷笑,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

「這個嘛…」他垂下撐著的手。「總要給上面一個交代不是嗎?」

他眼睛微彎,看起來雖然在笑,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反觀斯特安,一臉嚴肅的樣子,雙眼直盯著哈德曼。

雙方眼神互相交戰,仿佛在空中形成一道火花。

這氣氛讓我雞皮疙瘩都起來的。不僅不和諧,還有一絲可怕。

需要想辦法化解這氣氛…不然感覺他們下一秒就會打起來…

而且和平的氛圍是談判成功的第一步嘛!

「咳哼…」我清了清喉嚨。「基於我愛與和平的信念……」

我看了那兩人一眼。

「我認為我們需要一份協議。」

就在我冒出這一句話時,雙方的視線一齊落在我身上。

「喔?」哈德曼似乎沒想到我會出頭,只見他意外的出聲。「那你倒說來聽聽。」

他看起來對我的提議頗有興趣,催促著我繼續說下去。

可能是因為他對我的警戒心較少吧,他看我的眼神沒有像看斯特安那樣警戒。

有極大可能是因為他把我當傻子看。

這麼說...

太好了!傻子人設作戰成功!

...算了不鬧了,解釋那個提議比較重要。

「協議內容是這樣的...」我盡量以比較中立的說法來陳述這個提議。

既然哈德曼想要給上面一個交代,那我們也就給他一個交代。

我們會將實情告訴他,但前提是他得要幫我們隱藏實情,如果交涉成立的話,那亞爾就不會因為"找到我卻沒將我逮捕"的事情而被關注。

在我們需要哈德曼派人幫助我們的事上——

我們並不期望哈德曼會主動幫忙,再怎麼說他也是騎士團團長,沒有這種閒時間。

相反的,如果哈德曼拒絕這提議的話,我們會把他看到我卻不將我逮捕的事情洩漏出去。

我說完後,便抿起嘴唇看向哈德曼。

他會答應嗎?還是不會?

雖然我認為這提議對雙方挺公平的,但依照哈德曼給我的感覺,他應該還有設想到其他問題。

像是如果被其他不是騎士團的人發現要怎麼辦?或著是說,被其他來亞爾的旅人發現怎麼辦?

再怎麼說,我會想出這辦法的前提不是其他的,就是因為亞爾接受新資訊的速度比較慢。會長那時候會提議要來亞爾應該也是基於同一個原因。

臨走前再讓除了哈德曼的人削去記憶就好了。

雖然很沒人性,但這是唯一不讓我們被發現並解被逮捕的辦法。

是說明明是王神自己情商低,到底干我什麼事?

真的是,到底欸?

算了,抱怨也沒用。

我強迫自己回到現實,直盯著哈德曼,等著他的決定。

「⋯好。」

過了良久,他才說出這句話。

我在心中吐了口氣。

幸好他答應,不然我們真的沒有路可以走。

假如他拒絕的話,也沒辦法進行下一步。

但他對我們的信賴倒是挺意外的,原本還以為他會先問我們要幫什麼忙之類的。

「喔?這麽豪爽的?」

一旁的斯特安調整姿勢,往沙發上一靠。

他揚起眉頭,看來不太相信哈德曼的抉擇。

他可能以為哈德曼不會答應吧。

但這倒也是,換作是我也不會相信。

「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對你們的信任呢?」

「鬼才信。」

⋯⋯

哇秒回欸。

我瞥了一眼斯特安,只見他瞇起眼睛,翻了個白眼。

哇哈德曼大人原來這麽深情的嗎?講出來的有夠肉麻欸~

我往咱們熱情示愛的騎士團團長大人那邊一瞄,他露出一種十分詭異的微笑。笑著是笑著,但總能感覺他的臉頰在抽搐。

看起來有點像顏面失調。

「所以究竟是什麼原因?」

斯特安嘆了口氣,將話題重新拉回正軌上。

哈德曼直起身子,重新正視著在他對面的我們。

深褐色的雙眸不帶任何狡黠的神色,筆直的面向我們。

這雙眼眸配上他那高大又令人安心的身軀,讓人不禁想要跟隨他。

這也算是另一類的領袖氣質吧?

哈德曼有著跟斯特安不一樣的領袖風範,但一樣的是,他們都令人值得信類。

在我心中發出無限感慨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哈德曼早上時在電梯裡講的話。

「哈德曼先生,請容我打岔一下。」

「?」

哈德曼一臉疑惑地朝我這邊一望。

「你今天早上講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一說完,就能感受到斯特安猛然朝我這邊一轉。

哈德曼似乎是被嚇到了。他眉眼一挑,帶著些許的不解和疑惑地朝我看來。

「你是說...?」

「喜歡我做事的方法。」

我簡短的回答,依舊筆直地看著他。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只有兩種情況下會說出那種話。

一、他純粹欣賞會反抗高層且直接的人。雖然自己說有點那個,但不得不承認我那時候做的事的確有勇無謀,但要說做的直接也沒錯。更何況,這是在直接反抗這個世界的統治者。

二、他也不爽王神。

身為一名「現行逃犯」,我自然希望他是後者,但事實是什麼,還是要看他是怎麼想的。

「既然契約成立,那我就問的直接點了。

「請問你是怎麼看待現任王神的呢?」

一問完,這間房裡的所有人就都突然安靜了下來。在這份寧靜之下,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狂跳著的心臟,那「砰砰」聲不斷的重複著,充斥著我的腦海,並在我的耳膜之中無限徘徊。

些許滴冷汗不滿於我緊抓著的拳頭之中,黏黏滑滑的感覺讓我十分不適,但現在也沒有心情去管它。

我抿了有點乾燥的嘴唇,想試著藉此把那沒由來的口乾舌燥一併抹去,但顯然完全沒有用。

「...還真的很直接啊。」

哈德曼低笑了一聲,同時往門邊一瞄。

他朝內揮了揮手,暗示我們靠近一點,而他自己也將身子往前一傾。

這時,斯特安將手放在地上,垂著那雙細長的雙眸,像是在感受著什麼東西似的。

「斯特安?」

我呼喚了一下他,而斯特安過了一會兒後,抬起頭。

「沒事。」他搖了搖頭。「繼續吧。」

照他剛剛的行為一看,他要嘛是在加防禦,要嘛就是在探測有沒有竊聽的用具或人之類的。

但如果是前者的話…

「現在加防禦不會顯得太突兀嗎?」

「放心,進來前我就放了。」

喔喔!!不愧是斯特安,做事果然俐落又心思細膩啊!

斯特安瞥了瞥我崇拜的眼神,二話不說直接忽視,並看向哈德曼。

「你的回答呢?」

「怎麼搞得像詢問犯人啊?」被問的人微微苦笑,隨後恢復正經的神色。

「關於這個嘛...」

我吞了吞口水,希望他的回答能符合我的期待。

「我對他的統治很不滿。」

??真假??

喔耶!我贏了!!

我在心裡暗爽著,但依然看著哈德曼,沒有講任何一句話。

一旁的斯特安也是,沉默不語的盯著他。

見我們不說話,哈德曼繼續說下去。

「雖然把精力投放在兵力上這點,我認為他沒做錯。

「但他卻直接忽略我們人民的需求。

不僅訂了完全沒用的規則,還以自己的喜好去偏袒一個地區。」

他深吸了 一口氣。

「他不能這麼誇張,這樣過沒多久這個國家就會滅亡,人只會因為沒有足夠的錢存活,越變越少。」

哈德曼騎士團團長大人,你可講得真好啊!

我在心裡給哈德曼點了無限次讚。

他說的沒錯,現在能沒有煩惱存活的地方真的算不上幾個。

「哼。」

斯特安輕笑的聲音從我身旁傳來。「沒想到你也講得出這麼有意義的話啊。」

他一手撐著臉頰,嘴角自然揚起,呈現出一道彎月形的微笑。

「我怎麼可能會乖乖遵從王神呢?」

哈德曼輕輕苦笑,又說道:

「他做的事那麼超過。」

原來王神做的事連哈德曼都受不了⋯

我還以為只有魔法師會不爽他,沒想到連騎士團的也一樣⋯

王神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挺厲害的。

「是說戴倫小弟。」

哈德曼突然把話題帶到我這邊。

「身為發問著你不講些什麼嗎?」

「?」

我眨了眨眼睛。

蝦?要講啥?

喔等等對齁!

我這才想起來我們在延續剛剛的對話內容。

「那哈德曼先生是因為基於這個才答應我們嗎?」

「都同盟了,叫哈德曼就行了。」

哈德曼揮了揮手,好似覺得叫他先生讓他很不舒服。

他停頓了一下,看起來像是在想要怎麼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過沒多久,他緩緩開口。

「是也不是。」他在說的同時,直起身子。

「有一半是因為你說的那個原因,另一半是因為這種事,與其被外面的人知道,不如被自己的人知道還比較好。」

......

?

難道他沒想到會有人跟王神講嗎?

如果是旅客怎麼辦?

如果這裡現階段還有王神的走狗的話哩?

他不可能沒想抱這種問題吧...?

既然當團長當了怎麼久,率領了這個國家這麼久...

應該會思考到這種問題吧?

我左想右想,還是沒想到一個合理的原因。

算了,直接問還比較快。

「但這裡還是會有支持王神的人吧?」

我思考著,並問出這個問題。

「不可能。」

低卻有點沙啞的嗓音打斷了我的思考。

那聽起來似乎有很大的不滿,帶著威脅性,卻又像是在壓抑著那股怒氣似的。

宛如一頭還未發瘋的怪物,令人畏懼。

雖然但是,我認為我說的沒錯。

「難道不是嗎?」這麼信任自己的下屬?

這不是一件可以隨意耽擱的事情,事前不確認的話會很容易釀成大事的。

—這是我這幾天從幾近破碎的魔法協會學來的。

假如說只有哈德曼要參與這項計畫的話可能還好,他大可以跟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到時候如果有疑惑也有辦法解決。

但假如他要把其他人也牽扯進來的話,我不能保證這項計畫是否會被傳到王神ˊ耳中。

一傳到就毀了。

「你以為這裡的人會爽他?我們可是在他沒人性的壓榨下生活著。」

他低笑了一聲,那聲音中充斥著不屑與諷刺。

「這裡沒有一個人會感謝他的,要不是這裡地理位置好,全部人都會死光的。」

哈德曼眼神朝下,靜靜地微笑著。隱晦的目光中充滿著絕望,宛如想到了一個很不堪的回憶。

……

亞爾也是一樣的嗎...?

在這種世道,對我們這些沒權無勢的人來說,我們必須苟延殘喘的生活著。

觀察上位者們的心情眼神,不能隨便違抗他們,不然下一秒就會死,接著就是身邊的人,再來就是跟自己有關係的人...就算沒被殺,那生活的模樣也跟死人沒兩樣。

不被尊重、不被當成人看、不被關心、不被同情...

有沒有存在都不重要了。

這就是反抗王神的最後下場。

但這是在反抗失敗的前提下。

「那就沒問題了。」

斯特安這麼說著,站了起來。

他走向電梯門口,按了往下的箭頭。

清脆的叮一聲,門緩緩向左右兩邊移。在那裡面,剛剛的服務生像靈魂出竅似的,傻愣地站著。

他的雙手拖著一個白色的盤子,盤子上盛著三組小杯子,以及一壺鑲有金色花紋的陶瓷茶壺與之相襯。一看就知道是為我們準備的。

斯特安一手從他手中接過那組茶具,另一手則伸向一旁一按。

隨著電梯闔上,斯特安也轉過身,朝我們走來。

「喝點咖啡吧。」

他說著,並將托盤輕放置於桌上。

哈德曼依言,寬厚的大手輕輕捏著小巧的杯子,本以為會不和諧的畫面竟被他輕柔的動作抹去。

咖啡濃厚而帶點苦澀的香氣瀰漫著,使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也隨著這道溫和而漸漸被淡忘。

哈德曼輕啜了一口咖啡後,繼續道。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

他將杯子放回桌上。

「直接去找王神嗎還是…?」

「原本是這麼打算的。」

斯特安也拿起了杯子,啜飲了一口。

「原本?」

斯特安輕點一下頭。「但後來發現我們需要外援。」

「外援啊…」哈德曼手撫著下巴。「我是有想到人選…」

「「真的嗎?」」

聞言,我秒速站了起來。

一旁的斯特安也似乎耐不住亢奮,問句中溢著驚喜與興奮。

…果然咖啡就是會讓人興奮起來嗎?

哈特曼頷首。「但我不保證他會幫忙。」

「什麼意思?」

我瞥向斯特安。他眉頭一蹙。

哈特曼手抱胸,表情嚴肅地看向我們。

「講白點,我也不清楚他現在在哪。」

……你有講跟沒講一樣。

我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隨後坐回沙發上。

「為何?」

「因為他從來沒有在同個地方待過一個月以上。」

.....從來沒待過一個月以上?

看著我們茫然的表情,哈特曼輕笑了一聲。

「你們知道勇者嗎?」

「哪個?」

「北方的。」

....好像有聽過?

我歪著頭,開始尋找有關這個人的記憶。

「......那個藍髮灰眼的?」

哈特曼臉上的笑容擴大。「沒錯。」

.....啊!

「是那個什麼最強的勇者?」

哈特曼再一次頷首。

「我們姑且算是認識,可要請他幫忙果然還是有些難度.......」

哈特曼眉眼一低。

「但成功的話會對你們很有幫助。」

沉默回答了哈特曼。

......有點尷尬。

就在我尋思是不是要講個話活躍一下的時候,斯特安開口了。

「謝謝你的建議。」他雙手撐在膝蓋上,施力從沙發上起身。

我跟著斯特安一同站起。

「我們會想辦法的,但我們明天還是要走。」

哈特曼苦笑了一下。

「還得是你啊斯特安。」

他跟著我們站起身,伸出自己的右手。

「祝你們好運。」

在斯特安跟他握手後,我握住哈特曼的手。

那是一隻繭及傷口遍布的手,傳出了厚實、溫暖、以及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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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哈特曼道別後,我和斯特安依序離開他的辦公室,走回其他人身邊。

一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不是因為感到絕望,而是在考慮要怎麼說。

......這根本就是在拚運氣啊!那什麼北方勇者啊!

還是說強者都這麼自由的嗎?

另一邊,耳中傳進了斯特安的嘆息聲。

雖然很常聽到斯特安在嘆氣,但這聲嘆息又感覺與之前不同。

怎麼說呢?之前的是無奈的嘆息聲,而這次的比較像是焦慮。

但這也無可厚非,畢竟這情況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辦。

假如我們不顧一切直接衝鋒的話,沒過都久就會敗在王神手下。

屍體、血、暴力...

哀號、哭泣、悲嘆...

一幕又一幕的紅與黑在我眼前重複上映,不斷地換著底片。

眼皮一沉,我也無聲地嘆了口氣。

無解的情況,複雜的迷宮。我們知道有一條唯一的正確路徑,卻無法知道我們是否走在那之上。

—那知道這條線索還有用嗎?

......我想相信這個可能性。

「斯特安。」無意識中,我輕聲呼喚。「要試一試嗎?」

雖然沒有往他的方向看,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你覺得呢?」

「當然要。」

輕淺而難以細聽的笑聲從旁傳來。

「也是。」

我們走進輝煌的監牢裡,再從輝煌的監牢裡掙脫。那閃灼的金黃仿佛在嘲笑我們的無能為力,無情的熔掉著我們的信心,使我們的焦慮暴露在他們之下。但我們選擇丟掉這份焦慮,隨它們想欣賞就欣賞,走上我們所認為的正確路道。

-----------------------------------------------------------------

過沒多久,我們就回到其他人的身邊。

艾米兒絲是第一個看到我們的。

「怎麼樣?你們說了什麼啊?」

斯特安開始一一解釋剛剛的情況,從一開始的質疑再到後面的提議。

在他闡述事情之時,我觀察著其他人。

艾米兒絲像平常一樣,不知道在想什麼,但平時柔和的表情卻黯淡了一點,上揚的嘴角也因我們的困境而凍住,下降了幾分。

她點著頭,不同於以往的健談,一語不發的聽著。

姐的表情才比較精彩。因為平常就易於把表情顯露出來,她現在眉頭皺的幾乎可以夾死好多隻蚊子。她緊咬著下唇,仿似正努力抑制著自己想要大吼的衝動。

—原來她也會看場合講話?

最後,是莉薇亞。

與其他兩人不同,她的表情還是一樣臭。沒有感情的雙眼注視著我和斯特安,原本就稍有往下撇的嘴角此時完全不惱人。

她時不時將拳頭至於下巴,眼神往下,似是在思考著這種情況。

斯特安一說完,沉默流入並填滿了我們周圍。

沒有人敢說話,也沒有人知道要說什麼。

超尷尬,我腳趾現在根本就可以摳出一個窟窿出來。

「我們打算去找他。」

三位女生的眼睛其刷刷的朝我望來,有疑惑、有驚訝、也有看不起.....

我是認真的好不好不要那樣看我!

我嘆了口氣。

「不然就沒辦法殺了王神。」

回應我的是其他人的沉默。害怕、憂心、不確定.......對於我們這些年輕人而言,戰爭及殺人雖不是第一次遇到,但也絕不是熟捻之事。

......好啦除了某軍人。

這樣想著,我朝莉維亞的方向瞥了一眼。

她筆直地看向我。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是覺得我是傻蛋?抑或是覺得我說的話有其道理?

我也沒拿開我的視線,看向她。

我們就這樣看向彼此,彷佛光靠眼神就能向彼此傳達意思。

雖然事實並非如此就是。

她嘆了口氣,望向其他人。

「你們覺得呢?」

斯特安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從電梯裡出來後,他就顯得格外冷靜,之前的憂心全都一掃而過。

這是他為了讓其他人安心而做的決定?還是他真的不再迷茫了?

「我覺得有一試的必要。」

他停頓了一下,往下低的眼神仿若在思考要如何傳達接下來的話語。

「不然就只能等死。」

姐和艾米兒絲也依序點頭。

「雖然可能沒有意義,但不試就不可能。」

「我贊成~」

就只剩莉薇兒了。

我看向她,十之八九的能確定她的答案。

肯定會答應。

她似是無視其他人的視線,維持著那一號表情。

「我反對也沒用。雖然我得承認你們卻是很有勇無謀。」

.......謝謝喔!

「薇兒妳講話真的好毒...想跟我們一起直接說就好嘛!」

只見艾米兒絲手圍繞著莉薇兒,微笑著看著她。

等等,她們什麼時候那麼熟的?

而莉薇兒則沒有回答,任由艾米兒絲的親暱。

她吃錯藥了?

我瞥了莉薇兒一眼,卻被她瞪回來。

她是不是厭男啊對我怎麼壞?

不對啊她對斯特安很有禮貌的,所以是我自己問題?

阿不是我什麼也沒做啊!

我收起我的視線,在心中重複抱怨中。

「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明天就走。」

斯特安無視我們的無聲吵架,逕自說著。

「但你們有想好要去哪嗎?目前也不知道北方勇者所在的地方。」

莉薇兒推開艾米兒絲的臉頰,看也沒看對方的表情。

真無情啊這女人,沒看到艾米兒絲那難過的委屈表情嗎?

雖然很大機率那表情是裝的就是。

「除非北方勇者有魔法且可以隨意穿越,應該可以從他上次來亞爾的時間去推出他現在的位置。」斯特安一手撫著下巴,開始分析著。「既然他是徒步旅行,再加上亞爾的地理位置,只會有幾種不同的前行方向。」

莉薇兒點了點頭。

「再加上他走的那時候亞爾可能開放前往的地方可能只有一兩個......這種是應該要去問其是團團長?」

人家叫哈特曼。

「那我去問問看?」

「恩。去吧,但晚一點他可能現在還在辦公。」

.......為什麼我感覺被當成寵物了?

抱怨歸抱怨,我還是撇著嘴、點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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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待在總部裡太無聊,我想也不想就溜到大街上晃晃。

午後的陽光雖不比中午強烈,炙熱的光束也平均地灑落在亞爾的大街,照耀反射著每一條街道,每一扇窗戶,每一戶屋頂。

亞爾的人民們在他的擁抱著歡笑著,且努力的活著。

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落,一波接著一波,宛如毫不歇息的海浪,雖知曉自己的疲勞,為了生活也只能如此。

但他們看著並不疲累,只是漾著笑容,一一朝經過的人們打著招呼招攬生意。

夏日的微風稍顯悶熱,但由於現在已要入秋,將離去的暑氣停留在空氣中,彷似在享受離別前的最後一刻。

「小哥!要來一顆蘋果嗎?剛摘的喔!」

我看著眼前的大哥,微笑著朝它揮了揮手。

「不用啦我現在不餓!等我餓了就來買!」

「小帥哥要試試看這邊的長袍嗎?感覺很適合你喔!」

「欸小弟弟!」

「要不要....?」

「.......」

.......好吧亞爾的人未免也太熱情了。

有點可怕啊我看起來那麼像有錢人嗎?但我身上沒錢啊!

啊還是我長的像有錢人?

「你沒錢出來做什麼?」

冰冷的話語,與之矛盾的柔和嗓音。

嗯!是她沒錯呢!

我換上僵硬的微笑,朝說話者的方向轉去。

「看看啊,這邊天氣又好東西又多。」

「...但你也沒有要買啊?」

「看一下又不會怎樣待在室內很無聊欸!」

莉薇亞眉頭一撇,彷彿不理解我的看點。

「有書有武器有場地給你練。」

人生沒有放鬆沒有休息哪來的樂趣!

「妳的人生還真辛苦。」

她瞇起那圓滾的琥珀色雙眸。

「至少比打混好。」

我真心想要直接給她來一拳。

像是拿著一隻兔子娃娃在,抓著她爾多再給她碰碰幾拳。

啊不對莉薇亞應該是刺蝟?

那應該是抓著肚子。

欸但刺蝟次不就會豎起來?

而且想想太可憐了算了。

我感到自己的顴骨一緊,正在忍住自己的怒氣。

「先不說那個,妳在這裡做什麼?」

聞言,她以拇指指向身後。

「後面有一家書店。」

原來是要買書啊。

我哼了一聲,「是喔?」

嗯?

「但騎士團總部不是有圖書館嗎?」

「沒有我想看的。」

「那妳想看什麼?」

「跟魔法有關的。」

我揚起眉頭看向她。

跟魔法有關的?我沒記錯的話...

「妳不是會魔法?」

只見她表情一陣凍住,冷淡的雙眸朝旁邊一看。

「...沒有很好。」

原來如此。

那妳裝的自己很厲害是怎樣!

啊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要求比較高?

我偏著頭看向她。

「要建議嗎?」

「你會看書?」

怎樣我看起來真的像沒讀過書的喔!

「斯特安逼著我看的。」

她眼神中的疑惑被理解沖走,點了點頭。

「那好吧。」

我們沉默著朝她說的書店走。

路上,我嘗試著想要跟她說話,但也想不出什麼話題。

跟她要說什麼?軍事話題?在這種時候不會太嚴肅嗎?但我也想像不出來她有什麼興趣...

戴倫‧路爾德,此生最無法應對的一次沉默。

在腦內糾結了許久後,我才想出來一句話。

「妳有想好要買什麼類型的魔法書嗎?」

「偵測。」

什麼?偵測?

難道是北方勇者?

「為什麼?」

「以防萬一北方勇者離開這裡是很久以前的事。」

原來是這樣啊。

「但通常偵測型魔法都會有要求的吧?像什麼一定要見過對方之類的。」

「所以才要找。」

午後的陽光似是在融化著她臉上的冰冷,而她也在抵抗著這份熱情,在建築的縫隙中,時不時能看到太陽撫平她端正冰冷五官的痕跡,在走道建築旁時,那些痕跡也隨之消失。

不知道太陽是否能融化掉呢?有太陽融不掉的冰嗎?

「妳比我想像中還要熱血。」

回答我的僅僅是她的沉默,但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隱約看見她的表情沒有以往冰冷了。

「又沒其他的辦法。」

「是沒錯。但我也很少遇過有人像妳會去挑戰自己不擅長的東西。」

我雙手交疊擺置腦後,感受著陽光的餘溫。

「通常都是直接拜託其他人...但也可能跟我生活環境有關係。」

眼睛一瞥,只見她抬頭,眉毛微蹙,好奇心雖然不明顯,卻也確確實實地寫在她臉上。

這種事,說了會不會不太好?

但我也想不出來什麼原因。

「魔法師之前是不被認可的,在安西芮拉。」我今目光轉回前方。「妳原本不是安西芮拉人吧?」

「不是。」

我微微苦笑,微低著頭,眉頭微下彎。

「王神是在我12歲的時候接手的,在那之前的一段時間,安西芮拉連一個國家都稱不上,除了戰爭就是戰爭,一天死了好幾個人都不意外。

「在那種環境下,我們沒有資本、也沒有時間去挑戰自己不擅長的事,只能把擅長的事做得滾瓜爛熟。不然馬上就會死。」

我撇向她,一語不發的低著頭聽著。

太沉重了嗎?也是...

「但現在有那麼多閒時間,所以說不定我也來試試看...」

「是王神救了你們嗎?」

我輕笑了一聲,只是這聲笑包含了無奈,以及諷刺。

「他只是把有錢人統一而已,窮人根本不管。而且那戰爭是他引起的。」

她沒有看向我,也沒有看向前方,只是沉默著,繼續走。唯一從她那發出的聲音,只有鞋子在輕敲地時的喀喀聲。

我是不是講太多了?搞得現在氣氛變這樣...

「所以我才想要打敗他。」

我朝她伸出拳頭。

她終於朝向我,原本因為沉重話題而滴下的眼睛現在已微微睜大的望向我。

「雖然我不確定妳是基於什麼原因想要打敗他...」

我微微一笑,不是因為強迫自己,也不是特別想打好關係,只是...

「我們一起走吧。」

只是相信她會跟我一起。

她嘆了口氣,但我知道這並非是無奈或生氣的嘆息。

這是她放棄懷疑我的嘆息。

她伸出她白皙的拳頭,與我的指節輕輕一碰。

我們的指節都並非毫無風霜,那上面從以前開始就遍佈了繭與傷口。這可能是我們少數的共通點吧?

「嗯。」

酒杯已互敲,合作已開始。

而信任...不知道有嫩芽在那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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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路上看到許多人用陶鍋烘豆,所以這次就來挑戰陶鍋烘豆! 
爲了協助主管做一份今天要跟國外開會的報告,從上周開始就在燒腦,今天下午主管開完會,一切順利,我也暫時可放鬆。
說到沖泡咖啡腦中難免會先想到的是粉狀的二合一或是三合一,在超市卻也很常看到罐裝的即溶咖啡粉,那又和長的像小石頭的即溶咖啡有什麼差別呢?
不管是自己手沖的、機器煮的、出門買的,越是習慣這些動作就希望更方便快速取得。所以家裡也總還會備著沖泡式的咖啡,可能是即溶咖啡粉或是濾掛咖啡,其中更是冷水或熱水都可沖泡的即溶咖啡球最方便。
前幾天跟同學在爐鍋咖啡館喝完咖啡後,又跟店家買了豆子,隔天上班時迫不及待的先打開一包來沖。 這包西達摩是跟同學Share的,一起請店家磨成粉後,我用另一個包裝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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