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劇透。
此片在香港上映後不出意衝上香港影史最賣座華語片第一名,第二名是同為黃子華主演的《毒舌大狀》。
此片能夠一路勢如破竹地衝上榜首其中不免有黃子華及許冠文在港人心中的地位之因素,但他也的確不失為一部好片。
「淡」是我覺得最符合這部電影的一個字。
整部片充斥著一種淡淡的色彩。如果說日本文藝片是一種如冬日陽光下的沁涼感,那此片是一種多雲時晴偏白的暖黃色調。
他並非沒有濃厚的情感與溫度,相反的是他的感情十分充沛,淚水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滑落。
「淡」,在於他的不用力,那是一種對事件看法的無奈但盡力的樣貌,如同這世上大多數的人一樣,在力所能及內用一種平視的角度去看待眾生。
人人都知「人生無常」,但偏偏無常是日常。
死亡便是那最令人難以接受的無常,而破地獄便是那一絲絲光亮。
破地獄是香港傳統的葬禮儀式,而戲劇的起源來自於祭祀。
各宗教的儀式,自然各有相同,但就葬禮的儀式而言,相同的是觀眾。
觀眾是亡者,更是生者。
而此片的英文名為《The Last Dance》,意為最後一舞。
是為亡者所跳的最後一舞,也是給生者最後一次掛念亡者的一舞。
破完地獄,就要繼續向前走。
本片從兩個角色作出發,一是道生(黃子華),另一是文哥(許冠文)。
道生從一個外行人單純想賺錢,以一個做show的心態來去經營長生店。而文哥則是以一個做了幾十年喃嘸師傅堅持老一輩所說的傳統的角度與道生產生衝突,進而雙方因共同經歷改變想法而相知相惜。
在從中以家庭、同性伴侶、母子、性別觀念這些問題做切入,深究其中的無奈。
法律、傳統、家庭,這些加諸於所有人身上的枷鎖就是地獄。
「活人也需要破地獄」,你我都知道這些地獄破不了,但我們始終會做些什麼,就如同幫亡者破地獄一樣。
沒有人知道破完地獄後,亡者是否就能不受苦,人也是。
但人生的意義本來就不是求什麼結果,而是在於生活本身。
本片精彩之處在於,那一切的種種難題,期望科技進步可以令孩子死而復生的母親、不為法律認可的同性伴侶、千百年來的男女觀念、父親的重男親女,你可以單從其中一個角度去指責另一人的不是,但偏偏導演從無數的細節去鋪陳另一方的角度,讓人無法從中找出一個罪人來指責。
文哥女兒早晨買回父親愛吃的核桃酥、文哥經過女兒所在房間一霎那的駐足、不懼孩子屍臭的母親、文哥兒子愛妻兒的心。
導演從各種角度讓觀眾去理解,人生不是是非題,人生是一場探索未知的旅程。
不被人理解、被世俗所束縛是常態,所以我們才需要破地獄。
我們希望讓先人的路走得更順利,因此我們請師傅來替先人破地獄。
但我們的地獄要自己來破。
越過熊熊烈火,你我都知道要路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