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縱天是西北天龍區最富有也最臭名昭著的房東。他的一生奉行著一句信條:「地產就是印鈔機。」他不需要努力,不需要經營,甚至不需要過問租客的死活,只要躺在家裡,每月數鈔票。
「躺著賺三千」這句話,原本只是他在朋友酒局上的一句炫耀。「我每月光靠房租,淨賺三千萬,還能怎樣?天生好命,賺得躺著來。」這話在圈子裡傳開,成了他鄒縱天的代名詞。但對於那些被他壓榨的租客來說,這句話卻是一種深刻的嘲諷。
這天,他盯上了「老王炒飯」,一家營業二十年的老店。這家店不僅是西北天龍區居民的日常記憶,更是當地人潮的中心。
「老王,今年租金得漲到二十萬,這可是市場行情。」鄒縱天站在店裡,語氣冷漠。
老王愣了半天,低聲說:「去年才漲到十萬,現在又漲一倍,我真的撐不住了。」
「撐不住,那就搬走啊。」鄒縱天毫不留情,「我的房子從來不缺人租。」
老王的手微微顫抖,他看著這個自己合作了二十年的房東,終於什麼也沒說,只能回到廚房,默默地炒著最後一鍋飯。
老王的停業公告一貼出來,社群媒體上立刻掀起一片討論。一篇名為《毒瘤房東的勝利,西北天龍區靈魂的消失》的文章迅速在Dcard上爆紅,作者署名「窮八極」。
窮八極是個熱衷於社會議題的作家,他的文章剖析了鄒縱天的操作模式:先用低租金吸引商家進駐,等商家經營出人潮後,再不斷漲租,逼走原本的租客,把店面租給付得起高租金的大品牌。他寫道:「鄒縱天不是房東,他是攤販,只賣空殼,卻把整個西北天龍區的文化和人情都吞噬了。」
這篇文章得到了無數網友的響應,甚至引發了一場反對「惡房東」的運動。
然而,鄒縱天依然冷笑:「這些人罵得越多,我的房子越值錢。」
但事情並沒有如他所想那樣順利。失去了「老王炒飯」後,整條街的人潮迅速減少,連帶影響了其他商家的營收。不到半年,幾間新進駐的店也因為客源不足而陸續撤出。
更糟的是,窮八極和他的朋友文龍聯合了一群小商家,成立了「天龍小店聯盟」,他們不僅發起抵制鄒縱天物業的運動,還公開揭露他的一些不法操作,包括在租約中埋下的不平等條款,甚至涉及違反稅法的證據。
終於,鄒縱天面臨了最大的危機。他的物業因為名聲太臭無人敢租,資金鏈開始出現斷裂。隨著「天龍小店聯盟」的法律行動,他被迫賣掉多處房產償還罰款。原本躺著賺三千的日子,終結在一紙法院的判決書上。
幾年後,窮八極寫了一篇回顧文章,題為《躺著賺三千,終究躺著垮台》。文章的結尾寫道:
「鄒縱天的成功,是一個時代的縮影;他的失敗,則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他躺著賺來的三千萬,最終成了壓垮他的罪證。我們所要對抗的,不僅是鄒縱天,更是他背後那套無情剝削的遊戲規則。」
這篇文章在網上再度掀起熱議,成為對抗惡房東運動的經典之一。而西北天龍區,在經歷了一場陣痛後,終於迎來了新的曙光。 --- 幾個月後,鄒縱天一無所有地坐在他的舊物業外,正好看見「老王炒飯」重新開張。這一次,小店門口掛上了「天龍小店聯盟」贊助的招牌,吸引了無數熟客和新顧客光顧。 鄒縱天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老王忙碌的身影,嘴裡嘟囔:「如果當初我能少漲一次租金,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他本想轉身離開,卻被老王叫住:「鄒先生,要不要進來吃碗炒飯?今天第一天營業,我請客。」 鄒縱天愣住,沒想到自己還能得到這樣的邀請。他走進店裡,坐在角落,看著一盤熱氣騰騰的炒飯,眼淚忽然滾落。 --- 那天之後,鄒縱天不再是「毒瘤房東」。他把剩下的一棟房子改造成了廉租小店,每月收取極低的租金,專門幫助那些剛起步的年輕創業者。 他的轉變引起了媒體的注意。文龍在報紙上刊登了一篇文章,題為《毒瘤改邪歸正,西北天龍區的重生》。文章中寫道: 「鄒縱天曾是西北天龍區最讓人憤恨的房東,但如今,他變成了一個幫助小店存續的典範。他的悔悟,雖然來得遲,但為西北天龍區帶來了一絲希望。」 然而,真正讓鄒縱天被記住的,卻是窮八極的文章《邪惡的終章》。這篇文章中,窮八極以無比鋒利的筆調記錄了鄒縱天的改變: --- 《邪惡的終章》 「曾經,鄒縱天是我們這座城市的毒瘤,他剝奪了無數小店的生存空間,用冰冷的數字碾壓了一家又一家人的夢想。他的成功,建立在別人的失敗上;他的財富,掏空了整座西北天龍區的靈魂。 但命運總有轉折。 當他失去了一切時,才發現自己站在了人群之外。他看見的是空蕩的街道,是租不出去的房子,是那些因他而破碎的生活。他終於明白,錢可以買下一間房子,卻永遠買不回一座有溫度的社區。 如今的鄒縱天,把自己變成了那個他曾經最不屑的人。他不再躺著賺三千,而是躺在深夜裡,思考如何讓每個小店都能撐過第一個冬天。 這是他的邪惡終章,也是他贖罪的開端。 我們不該歌頌他,但我們也不能否認他的改變。因為每個人的悔悟,都值得被看見。」 --- 這篇文章發表後,鄒縱天的故事再次引起熱議,但這一次,更多的是對改過自新的敬佩。鄒縱天的名字,從「毒瘤」變成了一個提醒:不管多晚,只要願意改變,就還能找回自己的靈魂。 而西北天龍區,伴隨著老王炒飯的香氣,終於再次迎來了人潮與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