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零》第十一章：記憶的審判
當你在黑暗中醒來，卻不知道自己是誰時，那種恐懼比死亡更可怕。
當你的記憶開始崩塌，而真相卻近在咫尺時，你會選擇面對，還是逃避？
而我，已經無路可退。
——
墜落。
無盡的墜落。
在我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屬於「現在」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吸力將我拉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沒有重力，沒有時間，甚至連思維都像被凍結，我的存在正在逐漸消散。
這就是死亡嗎？
就在意識即將完全沉沒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還記得嗎？」
誰？
我猛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奇異的空間。
這裡沒有天，沒有地，只有無數道光流在四周交錯閃爍，像是由時間編織而成的世界。
而在這片空間的中央，站著另一個我。
不，不只是「我」。
當我仔細看去，才發現四周站滿了無數個不同版本的「我」——
有的站立不動，目光呆滯；有的跪倒在地，痛苦地低喃；有的背對著我，彷彿不願直視這個世界。
這些……都是我的過去？
「歡迎回來。」
中央的「我」開口了。
這個「我」看起來比未來的「我」更年長，眼神深沉得像是能洞察一切。
「這裡是哪裡？」我低聲問，感覺喉嚨乾澀。
「這裡是時間核心。」他緩緩道，「或者，你可以稱它為——你的記憶之海。」
記憶之海？
我愣住，隱約意識到自己正在接近真相的邊緣。
「所以，這裡存放著……我過去的記憶？」
「沒錯。」他點頭，「但你能不能承受它們，還是個未知數。」
話音剛落，四周的「我」開始產生變化——
他們的身影逐漸扭曲，化作一道道記憶碎片，在空氣中交錯浮現。
我看到了自己，站在某座巨大的實驗室中，面對著數名科學家。
「計畫已經啟動。」其中一名白髮的研究員低聲道，「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是唯一的選擇。」畫面中的「我」語氣冰冷，「時間正在崩壞，我們必須啟動‘時零’計畫。」
時零計畫？！
我的瞳孔猛然收縮，腦海中某些封鎖的記憶似乎開始鬆動。
「時零計畫是什麼？」我轉頭看向中央的「我」，急切地問道。
但他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指向另一道記憶——
這一次，我看到了更加駭人的畫面——
一座城市正在崩塌。
人們在尖叫，在逃亡，天空被詭異的裂縫撕裂，像是整個世界正在被時間吞噬。
而在這場災難的核心，一個身影站在高塔之上，低頭看著手中的裝置。
那個人是——
我。
「這一天，歷史稱之為‘零點日’。」中央的「我」語氣平靜，「也是人類文明滅絕的開始。」
零點日……是我造成的？！
「不，不可能……」我後退一步，渾身顫抖，「這一定是假的！這不可能是我做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中央的「我」忽然冷笑了一聲，他的眼神不再平靜，而是帶著一種……可怕的瘋狂。
「你已經來到這裡了，卻還想否認自己的罪行？」
「你知道嗎？在你啟動‘時零計畫’的那一刻，世界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你親手摧毀了時間，親手讓人類走向滅絕。」
「而現在，你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活在謊言裡嗎？」
「夠了！」我咬牙吼道，心中的恐懼與憤怒交織在一起，「如果我真的做了這一切，那麼……告訴我，為什麼？！」
中央的「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走近，語氣低沉地說：
「因為，你想要拯救這個世界。」
「……什麼？」
「‘時零計畫’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毀滅。」他的目光深邃，「而是重置時間，改寫歷史。」
「你發現了某個無法逆轉的未來，於是決定做出一個瘋狂的選擇——摧毀舊世界，創造一個新的時間線。」
「這就是你的選擇。」
我怔住了，腦海中轟然一震。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
時零現象，不是意外，而是‘我’的計畫？
「但你失敗了。」中央的「我」繼續說道，「時間崩壞了，文明覆滅了，而你……選擇抹除了自己的記憶，讓自己變成一個無知的局外人。」
「現在，你終於來到這裡，準備面對真相了。」
他伸出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座巨大時鐘——
那座時鐘懸浮在空中，表面裂開數道裂痕，指針不斷顫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崩壞。
「這就是時間核心。」他低聲說，「也是你最後的選擇。」
「你可以選擇修復它，讓時間回歸原本的軌跡——」
「或者，讓它徹底崩潰，讓這個世界永遠消失。」
我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這是……我真正的選擇？
如果時間真的能被修復，那麼我應該怎麼做？如果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那麼……我真的有資格去拯救這個世界嗎？
但就在我準備回答時——
時間核心忽然劇烈震動！
整個空間開始崩塌，數據流四散奔騰，一道龐大的黑影從時間核心後方浮現——
有東西在阻止我接觸真相！
中央的「我」臉色微變，低聲道：
「它來了……」
「快做決定！時間已經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