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零》第十章：裂縫深處

空氣中瀰漫著濃厚的壓迫感，我的心跳劇烈地撞擊著胸腔，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仍然無法消化剛才的話語——

時零現象的起點是我。

人類的滅絕與我有關。

而我，選擇抹除了自己的記憶。

「你在猶豫嗎？」未來的「我」的聲音低沉，眼神中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情緒。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我該怎麼辦？」我低聲問道。

未來的「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道：「你仍然有選擇的權利。時間核心還存在，如果你願意踏入它，或許能找到失去的記憶，理解自己過去的決定。」

「時間核心？」我皺起眉頭，「它在哪裡？」

「就在這座塔的最深處。」

他伸出手，指向實驗室後方的一道裂縫。

那道裂縫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像是時空的傷口，在空氣中緩緩擴張，內部浮現著無數破碎的影像——像是某個不穩定的世界正在其中燃燒。

我望著裂縫，內心掙扎著。

「如果我進入那裡，真的能找回記憶？」

「是的。」未來的「我」點頭，語氣平靜，「但你也可能會後悔。」

「……後悔？」我低聲重複。

「有些記憶，遺忘或許比記起來更好。」他的目光深邃，「但這一次，你得自己做決定。」

我握緊拳頭，心中充滿了混亂與猶豫。但就在此時，空氣忽然發出一陣詭異的顫鳴聲——

嗡嗡——嗡嗡——

一種低沉的震動從裂縫的另一端傳來，彷彿某種異常的存在正在逼近。

未來的「我」猛然抬頭，神色瞬間變得警惕。

「糟了……它們來了。」

「它們？」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一陣扭曲的低語聲從裂縫深處傳來——那聲音不屬於人類，而是某種介於機械與意識之間的存在。

像是數不清的聲音在呢喃，細碎、混亂，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然後，我看見它們了。

從裂縫的最深處，一道道詭異的黑影浮現。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像是被時間撕裂的殘影，時而化作人形，時而崩解成數據流，輪廓扭曲，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最恐怖的是——它們的臉孔與我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鬼東西？！」我倒退了一步，頭皮發麻。

「這些是‘時間殘響’。」未來的「我」語氣低沉，目光中閃過一絲憤怒，「它們是被時間撕裂的意識碎片，扭曲、不完整，卻擁有某種程度的自我意識。」

「那為什麼它們看起來像我？」我緊緊盯著那些怪物，它們的「臉孔」像是模糊的數據流，不斷閃爍著我的樣貌，嘴角還帶著詭異的扭曲弧度。

「因為它們曾經是你。」

「什麼？！」

未來的「我」深吸一口氣，快速解釋：「在時間崩壞的瞬間，你的意識曾無限次地分裂，成為無數個可能性的一部分，而這些‘殘響’就是被遺留下來的碎片。」

「它們不屬於任何一條時間線，也不屬於任何一個世界。」他低聲說道，「它們只是殘存的你，不斷重複著過去的痛苦，試圖尋找回歸的道路。」

話音未落，那些黑影忽然齊刷刷地抬起頭，數百雙「我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嘴角裂開，露出詭異的微笑——

然後，它們動了。

「快跑！」未來的「我」猛地推了我一把，「它們察覺到你的存在了！」

我還來不及思考，黑影已經瘋狂地朝我撲來！

它們的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瞬間就逼近了我的位置！

我拼命後退，但身後已經沒有退路，唯一的選擇就是——

裂縫！

我咬緊牙關，猛地轉身，直接跳進了時間裂縫之中！

——視野瞬間崩塌，世界翻轉！

我感覺自己正在墜落。

黑暗包裹著我，四周是無數破碎的影像，那些影像閃爍著，一幕幕快速閃過——

有人在對我大喊：「快住手！你會毀掉一切！」

某個陌生的實驗室裡，倒計時閃爍著：「00:00:01」——然後歸零。

一座城市在大火中崩毀，人們在尖叫，而我站在高處，按下了某個裝置的開關。

這些到底是什麼？！

記憶？幻覺？還是……我過去真正做過的事？！

「不……」我試圖掙扎，想要從這些影像中逃脫，然而我的身體完全無法動彈。

忽然，我聽見了一個微弱的聲音。

「……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那聲音聽起來像是我自己的聲音，但帶著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恐懼。

然後，所有的影像驟然熄滅。

我的意識，被徹底吞沒進黑暗之中。

——這一次，我將真正面對自己的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