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原文
公孫丑問曰:「夫子當路於齊,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
孟子曰:「子誠齊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問乎曾西曰:『吾子與子路孰賢?』曾西蹴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則吾子與管仲孰賢?』曾西艴然不悅,曰:『爾何曾比予於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專也;行乎國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爾何曾比予於是?』」曰:「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為我願之乎?」
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顯。管仲、晏子猶不足為與?」
曰:「以齊王,由反手也。」
曰:「若是,則弟子之惑滋甚。且以文王之德,百年而後崩,猶未洽於天下;武王、周公繼之,然後大行。今言王若易然,則文王不足法與?」
曰:「文王何可當也?由湯至於武丁,賢聖之君六七作。天下歸殷久矣,久則難變也。武丁朝諸侯有天下,猶運之掌也。紂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遺俗,流風善政,猶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膠鬲皆賢人也,相與輔相之,故久而後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然而文王猶方百里起,是以難也。齊人有言曰:『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鎡基,不如待時。』
「今時則易然也。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過千里者也,而齊有其地矣;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而齊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於此時者也;民之憔悴於虐政,未有甚於此時者也。飢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孔子曰:『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
2. 注釋
1. 當路:掌權,擔任執政要職。
2. 管仲、晏子:春秋、戰國時期齊國著名的賢相。
3. 曾西:即曾參,孔子的學生,以德行著稱。
4. 蹴然:驚駭、不安的樣子。
5. 艴然:憤怒、生氣的樣子。
6. 功烈如彼其卑也:雖有功績,但行為未必高尚。
7. 由反手也:像翻手掌一樣容易。
8. 洽於天下:德化普及於天下。
9. 朝諸侯:接受諸侯朝見。
10. 膠鬲:商末賢臣。
11. 方百里起:勢力範圍僅百里,指起於微弱之地。
12. 鎡基:鋤具,借指開創之器。
13. 地不改辟,民不改聚:地界未變動,百姓仍聚居於此。
14. 倒懸:如人被倒吊,比喻處境極苦。
3. 白話文
公孫丑問孟子:「老師若掌權於齊國,能否重現管仲、晏子的功績呢?」
孟子說:「你是齊人,所以你只知道管仲和晏子罷了。有人問曾參:『你和子路誰更賢明?』曾參嚴肅地說:『子路是我所敬畏的前輩。』又問:『那你和管仲相比如何?』曾參臉色不悅地說:『你怎麼能拿我跟管仲比?管仲掌權專斷,在國政上任職長久,雖有成就,但格調卑下。你怎可將我與他相比?』」
孟子接著說:「連曾參都不屑為管仲那樣的人,而你竟希望我成為這樣的人嗎?」
公孫丑又說:「管仲讓他君主成為霸主,晏子讓君主聲名顯赫,他們的成就難道還不值得效法嗎?」
孟子說:「以齊王的條件,要使他成為王者,就像翻手掌一樣容易。」
公孫丑說:「如此說來,我更加疑惑。文王那麼有德,要百年後才死,還未能使德行普及天下,需武王、周公繼續推行,才成王道。如今你說王道容易推行,那文王豈不是不足為法了嗎?」
孟子說:「文王哪是可以輕易相比的?從成湯到武丁之間出了六七位賢明的君主,使天下久歸於商。久則難改。武丁能號令諸侯,統治天下,像掌中翻轉一樣輕鬆。紂王離武丁的年代並不遠,遺留下來的制度與風俗仍在,又有許多賢臣協助,故而能延續一段時間。當時連一尺土地、一個百姓都屬於商,然而文王仍是從方百里的小國起事,可見其難。齊人說:『即使有智慧,不如順勢;即使有好工具,不如等待時機。』
如今的時勢則容易多了。昔日夏、商、周三代盛時,土地都未過千里,如今齊國已擁有如此廣大的疆土,雞鳴狗吠相聞,遍布四境,百姓也已聚居。土地不必重新開墾,人民也不需重新聚集,只要實行仁政就能稱王,沒有人能阻擋。而歷來王者不出,從未像現在這樣稀少;人民的苦難,也從未像今天這般嚴重。飢餓的人容易餵飽,口渴的人容易飲水。孔子說:『德行的傳播,比傳遞命令還迅速。』如今萬乘之國若行仁政,百姓的喜悅,就如從倒吊中被解救出來一樣。所以,只要做得一半古人所做的,就能成倍於古人的成就。唯有在當今之時,才有這種可能。」
4. 結論
這段對話展現孟子對於仁政與時勢的洞察。他不認同管仲、晏子所行的權術與功名之道,主張應以仁德為本。而孟子強調,「王道」的實現,不全靠能力,更需順勢而為。在當時百姓苦於苛政,社會渴望德治,只要把握時機行仁政,成功的可能遠遠高於古代。
啟示:
時勢比個人能力更重要,應順勢而行。
仁政是通向長治久安的根本,而非權謀與征服。
古人之成就需配合天時地利人和,不應單純模仿。
當人民痛苦達極點時,仁政更容易受到擁護與推行。
二、
1. 原文
公孫丑問曰:「夫子加齊之卿相,得行道焉,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此,則動心否乎?」
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動心。」
曰:「若是,則夫子過孟賁遠矣。」
曰:「是不難,告子先我不動心。」
曰:「不動心有道乎?」
曰:「有。北宮黝之養勇也,不膚撓,不目逃,思以一豪挫於人,若撻之於市朝。不受於褐寬博,亦不受於萬乘之君。視刺萬乘之君,若刺褐夫。無嚴諸侯。惡聲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養勇也,曰:『視不勝猶勝也。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會,是畏三軍者也。舍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宮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賢,然而孟施舍守約也。昔者曾子謂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嘗聞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氣,又不如曾子之守約也。」
曰:「敢問夫子之不動心,與告子之不動心,可得聞與?」
「告子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可;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夫志至焉,氣次焉。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
「既曰『志至焉,氣次焉』,又曰『持其志無暴其氣』者,何也?」
曰:「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也。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
「敢問夫子惡乎長?」
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敢問何謂浩然之氣?」
曰:「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于天地之閒。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我故曰,告子未嘗知義,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無若宋人然:宋人有閔其苗之不長而揠之者,芒芒然歸。謂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長矣。』其子趨而往視之,苗則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長者寡矣。以為無益而舍之者,不耘苗者也;助之長者,揠苗者也。非徒無益,而又害之。」
「何謂知言?」
曰:「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聖人復起,必從吾言矣。」
「宰我、子貢善為說辭,冉牛、閔子、顏淵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於辭命則不能也。』然則夫子既聖矣乎?」
曰:「惡!是何言也?昔者子貢問於孔子曰:『夫子聖矣乎?』孔子曰:『聖則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子貢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夫聖,孔子不居,是何言也?」
「昔者竊聞之:子夏、子游、子張皆有聖人之一體,冉牛、閔子、顏淵則具體而微。敢問所安。」
曰:「姑舍是。」
曰:「伯夷、伊尹何如?」
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進,亂亦進,伊尹也。可以仕則仕,可以止則止,可以久則久,可以速則速,孔子也。皆古聖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願,則學孔子也。」
曰:「伯夷、伊尹於孔子,若是班乎?」
曰:「否。自有生民以來,未有孔子也。」
曰:「然則有同與?」
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諸侯有天下。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為也。是則同。」
曰:「敢問其所以異?」
曰:「宰我、子貢、有若智足以知聖人。汙,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觀於夫子,賢於堯舜遠矣。』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豈惟民哉?麒麟之於走獸,鳳凰之於飛鳥,太山之於丘垤,河海之於行潦,類也。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出於其類,拔乎其萃,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也。』」
2.注釋
1. 卿相: 主要官員或大臣。此處指的是齊國的高層官員,可能指的是大臣或相國。
2. 行道: 執行或實踐道理、治理的政治行為。
3. 霸王: 指的是古代的強大君主或霸主,擁有大範圍的權力與地位。
4. 動心: 動搖內心的決心或意志,指是否會因某種情況而改變自己原本的態度或立場。
5. 四十不動心: 孟子以四十歲為界,表達自己在四十歲時已經有穩定的心境,不會輕易被外界所動搖。
6. 孟賁: 古人名,指的是孟子的朋友與同時代人物,這裡代表的可能是比較容易動搖的人。
7. 告子: 孟子時代的另一位學者,主張人性本善。這裡的告子與孟子的觀點有所區別。
8. 北宮黝: 古代人物,這裡提到的是一位以勇敢著稱的人物,強調勇氣的養成。
9. 膚撓: 指的是外表的柔弱或不堅定。
10. 目逃: 逃避、回避。
11. 豪挫於人: 指的是以驚人的力量或勇氣克制他人。
12. 撻之於市朝: 指的是公正的行為,或是對不公正的懲處。
13. 褐寬博: 簡陋的衣服,代表低賤或貧困。
14. 萬乘之君: 指的是統治大國的君主。
15. 孟施舍: 又名孟子,這裡指的是孟子自己。
16. 視不勝猶勝: 看似無法成功,但依然堅持,實際上也表現出不屈的勇氣。
17. 量敵而後進: 事先衡量敵情再行動,謀定而後動。
18. 勝而後會: 在確保勝利的條件下再發動行動。
19. 舍豈能為必勝哉: 孟施舍強調,雖然不能保證勝利,但能無懼,保持冷靜與勇氣。
20. 曾子: 孔子的弟子,以德行和勇敢著稱。
21. 告子未嘗知義: 這裡孟子批評告子未能深刻理解道義,僅依外在的理論來處理事務。
22. 浩然之氣: 孟子所謂的「浩然之氣」,是指一種無畏、堅定的內在力量或精神,能讓人行事不懼困難,堅持正義。
23. 餒也: 衰弱,指內心或精神上的無力感。
24. 揠苗助長: 比喻急於求成,反而損害了事情的進展。這裡指過於急功近利的行為反而導致不良後果。
25. 知言: 是指識別和理解言語背後的深層意義,區別於表面上的辭令。
26. 詖辭、淫辭、邪辭、遁辭: 不同種類的錯誤或不正確的言辭。詖辭指偏頗的話,淫辭指過度誇張或不實的話,邪辭指帶有不良意圖的言語,遁辭指逃避責任的話。
27. 聖人: 指道德與智慧最高的人,超越常人的存在。
28. 堯舜: 古代的聖君,代表理想的君主。
29. 知聖人: 指對聖人的品德、智慧有深刻的理解和認識。
30. 君: 指統治者,君主。
31. 百里之地: 比喻一個相對較大的範圍或領土,這裡可能指的是治理領域。
32. 揠苗者: 比喻急功近利的人,對事情的發展過於干預,反而對其有害。
33. 聖人之於民: 聖人與普通人之間的區別,聖人是超越一般人層次的存在。
34. 孔子也: 孔子在此被認為是當時最崇高的道德與智慧的象徵,並強調其獨一無二的地位。
3.白話文
公孫丑問道:「夫子您若成為齊國的卿相,能夠實行您的道理,那麼即便是成為霸主,情況也不會有太大區別。這樣的話,您會動心嗎?」
孟子答道:「不會。我四十歲時就已經不會輕易動心了。」
公孫丑接著說:「那麼,老師您比孟賁(古人)要遠遠超過他了。」
孟子回應道:「這並不難,我的老師告子比我更能保持內心的平靜。」
公孫丑繼續問道:「那麼,告子能做到不動心,這其中有什麼道理呢?」
孟子解釋道:「有的。北宮黝所養的勇氣,是不會被輕易動搖的。他不會因為困難而退縮,甚至會在對人施加打擊時,像在市集上鞭打人那樣無所畏懼。他不願接受那些簡單的生活方式,也不願服從那些權力至高的國君。他對待一個萬乘之君,無所謂,像對待一個普通的農夫一樣,不懼怕任何權勢。這就是所謂的‘勇氣’。孟施舍也是如此,他說過:‘一個人只要不畏懼,就能夠克服任何困難。事先衡量敵人,再選擇合適時機進攻,這就是所謂的畏懼三軍的智慧。’而孟施舍的勇氣則不如曾子的克己奉公,北宮黝則像是子夏。雖然兩者的勇氣難分高下,但孟施舍的堅守原則更為出色。」
公孫丑又問道:「老師,您所說的‘不動心’的道理,與告子所說的‘不動心’有何區別呢?」
孟子答道:「告子所說的‘不動心’是表面的理論,他的理解並不完全正確。他認為只要不受外界影響就可以不動心,但這並不是內心真正的平靜,而是處於一種冷漠的狀態。真正的‘不動心’是內心對道理有深刻的理解,並能夠應對外界的一切挑戰。」
公孫丑接著問道:「那麼,老師您所說的‘浩然之氣’是如何養成的?」
孟子回答道:「這是很難解釋的。‘浩然之氣’是至大至剛的力量,通過正直的修養來養成,這種氣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能夠充塞天地之間。‘浩然之氣’與道理和義理相配合,它不是外在的裝飾,而是源自內心的真誠。當你做事與內心不一致時,就會感到精神的空虛與疲倦。我之所以說,告子從未真正理解義理,就是因為他所說的‘不動心’只是外表的,而沒有觸及到內心的真正本質。」
孟子接著說:「‘浩然之氣’並不是隨便就能養成的。它是需要對道理的認識,需要對內心的修養,需要經過時間的沉澱來達成的。它是一種剛健的氣,無論是在順境還是逆境中,內心都能夠保持堅定。」
公孫丑繼續問道:「那麼,您所說的‘知言’又是什麼意思?」
孟子回答說:「‘知言’是能夠分辨言辭中的偏誤、淫靡與邪僻,能夠看穿言語中的誤導與障礙。言辭的背後隱藏著心境,聖人能夠從言辭中看出事情的本質,因此能夠避免偏離正道。」
孟子接著解釋說:「聖人之所以能夠發言,是因為他們能夠從根本上理解事物,了解言辭背後的真相。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該停止,這是一種非常高深的智慧。」
公孫丑又問道:「那麼,宰我、子貢等人擅長辭令,冉牛、閔子、顏淵等人擅長言行德行,孔子若能兼顧這些,是否已經達到聖人的境界?」
孟子回答說:「不對!孔子並不自認為聖人。曾經,子貢問孔子是否達到聖人境界,孔子回答說:‘聖人之道,我無法完全做到。我學習不止,教誨不倦。’這樣的態度才是真正的聖人之道。」
孟子補充道:「聖人並不是依靠辭令的巧妙或行為的完美來達到高度的境界,而是依靠對義理的理解和對人心的深刻掌握。」
公孫丑問道:「那麼,孔子與伯夷、伊尹有何區別?」
孟子回答說:「他們的道不同。伯夷不事非君,伊尹則能隨時應變。孔子則能根據時機靈活應對,無論是進還是退,都能恰如其分。」
孟子補充道:「孔子不僅有智慧和仁愛,他也能夠因時制宜、隨機應變,這是他能夠成為聖人的原因。」
公孫丑接著問道:「那麼,伯夷和伊尹與孔子有何異同?」
孟子說:「他們的方式不同。伯夷堅守原則,不做非君之事;伊尹則能根據時勢而行。孔子有能力根據不同的情況進退自如,這種靈活性使他不同於伯夷和伊尹。」
公孫丑問道:「那麼,孔子與其他聖人有何區別?」
孟子回答說:「自從有了人類以來,孔子是最為卓越的聖人。他不僅在德行上無人能比,甚至在治國理政、教育人心等方面,都是歷代聖人的楷模。」
最後,孟子總結道:「孔子是自古以來最偉大的聖人,無人能與他匹敵。」
4.總結
孟子在與公孫丑的對話中強調「不動心」的修養,認為自己四十歲後達到了這種境界,並以告子的思想作為對比。他指出,保持內心穩定需要培養浩然之氣,這種氣是至大至剛的,能與天地合一,並強調不應該強行干預事物的發展。孟子提到孔子是自生民以來最為偉大的聖人,與其他聖人如伯夷、伊尹等相比,孔子的行為更符合天道和人心的需要。
總結來說,孟子強調內心的穩定與修養,並認為孔子無可比擬,指出保持清明的心志和克制慾望是通向智慧的關鍵。
啟示:
1. 內心修養的重要性:面對誘惑和挑戰時,保持內心的穩定與清明,可以幫助我們做出更明智的選擇,避免受到外界影響而迷失。
2. 持守正道:孟子強調,不應該急於追求權力與成功,而應該堅持正義與仁德。這提醒我們在現實生活中,應該以道德與責任為基礎,去追求事業與人生的成功。
3. 克制慾望:修養與自我克制是持續成長的關鍵。學會控制內心的欲望,讓自己的行為更符合道義,才能達到真正的心靈自由和智慧。
三、
1. 原文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而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2. 注釋
1. 假:借助
2. 仁:仁德
3. 霸:霸主,指以武力建立的領導地位
4. 王:王道,指以德治天下
5. 湯:商湯,商朝的建立者
6. 文王:周文王,周朝的奠基者
7. 贍:足夠、充足
8. 七十子:孔子的七十多位弟子
9. 《詩》:指《詩經》
10. 無思不服:沒有不心悅誠服的
3. 白話文
孟子說:「用武力而假借仁德來統治的人,是霸主;霸主一定要有強大的國家作後盾。用德行來實踐仁政的人,是王者,王者不必等到國家強大。商湯的國土只有七十里,周文王的國土只有百里。用武力使人屈服,別人不是真心服從,只是不敵其力;用德行使人服從,別人是內心高興而真誠服從,就像孔子的七十多位弟子服從孔子一樣。《詩經》說:『從西到東,從南到北,沒有誰不心悅誠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 總結
孟子透過對比武力與德行的統治效果,強調王道不需依賴強國,只需德行感人即可致服天下。舉商湯與文王為例,證明小國亦能行王道。
啟示
1. 真正的領導力來自德行,而非軍力或規模。
2. 王道之所以可行,是因為能使人內心誠服。
3. 國力大小非王道關鍵,關鍵在於是否行仁政。
4. 心悅誠服的服從遠勝於被迫的屈從。
5. 教化與德行是長久安定的基石。
四、
1. 原文
孟子曰:「仁則榮,不仁則辱。今惡辱而居不仁,是猶惡溼而居下也。如惡之,莫如貴德而尊士,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國家閒暇,及是時明其政刑。雖大國,必畏之矣。《詩》云:『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為此詩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國家,誰敢侮之?』今國家閒暇,及是時般樂怠敖,是自求禍也。禍褔無不自己求之者。《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褔。』《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此之謂也。」
2. 注釋
1. 榮:榮耀
2. 辱:羞辱
3. 居:處於
4. 閒暇:太平無事的時候
5. 政刑:政治與刑法
6. 綢繆:緊密準備
7. 牖戶:窗戶
8. 侮:輕視
9. 怠敖:懈怠遊樂
10. 自求:自己招來
11. 永言:長久地說
12. 配命:配合天命
13. 太甲:《書經》篇名
14. 天作孽:上天降的災禍
15. 自作孽:自己造的禍患
16. 不可活:無法存活
3. 白話文
孟子說:「仁愛就會榮耀,不仁就會受辱。現在厭惡羞辱卻身處於不仁的行為中,就好比厭惡潮濕卻住在地勢低窪之處。如果真的厭惡羞辱,就應該推崇德行而尊敬賢士,讓賢者掌握官位,讓有能力的人擔任職務。國家太平無事的時候,正是應該整頓政治與法令的時機。即使是大國,也一定會敬畏這樣的國家。《詩經》說:『趁天還沒下雨,趕緊收割桑樹根,修補好窗戶和門。如今這些百姓,誰還敢輕侮我?』孔子說:『寫這首詩的人,大概是懂得治國之道的人吧!能治理好國家,誰敢來欺侮呢?』如今國家太平,卻趁這時候只顧遊樂懈怠,這就是自找災禍。禍與福,沒有不是自己招來的。《詩經》說:『長久地配合天命,自己尋求多福。』《太甲》說:『天災還可以避開,自己作的孽則無法生存。』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4. 總結
孟子指出榮辱繫於仁不仁,並強調當國家太平時應以政教整肅、任賢使能為務,而非沉溺享樂。他引用經典證明人禍自招,命運由己。
啟示
1. 榮辱的根源在於是否實行仁政。
2. 治國應任用德才兼備之人,才能真正穩固國本。
3. 太平之時是政治建設的良機,不可荒廢。
4. 福禍皆由自己所為,不能歸咎外力。
5. 敬天命也要配努力,不能坐等天助。
6. 教人預防災禍在於事前謹慎,而非事後補救。
五、
1. 原文
孟子曰:「尊賢使能,俊傑在位,則天下之士皆悅而願立於其朝矣。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則天下之商皆悅而願藏於其市矣。關譏而不征,則天下之旅皆悅而願出於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稅,則天下之農皆悅而願耕於其野矣。廛無夫里之布,則天下之民皆悅而願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則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來,未有能濟者也。如此,則無敵於天下。無敵於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2. 注釋
1. 尊賢使能:尊敬賢人,任用有才能的人
2. 俊傑:才智出眾的人
3. 市廛:市集與商鋪
4. 征:徵稅
5. 法而不廛:制定法令而不干擾市井之人
6. 關譏:關卡與驛站
7. 旅:行旅之人
8. 助:協助
9. 稅:徵收賦稅
10. 廛:城市住戶
11. 夫里之布:指服勞役或賦稅的徵收
12. 氓:百姓
13. 信:誠實地
14. 仰之若父母:敬仰如同父母
15. 率:帶領
16. 攻:攻打
17. 濟:成功
18. 天吏:上天的代行官吏,指奉天行道的君主
19. 王者:稱王天下的人
3. 白話文
孟子說:「尊敬賢人、任用有才能的人,讓俊傑之士位居高位,那麼天下的士人就都會高興,並願意在他的朝廷中效力。在市場和商鋪中不徵稅,依法治理但不干擾商業活動,那麼天下的商人就都會高興,並願意到他的市場中聚集。設置關卡但不徵收過路稅,那麼天下的旅人就都會高興,並願意從他的道路上通行。幫助耕作但不課以賦稅,那麼天下的農民就都會高興,並願意到他的田野耕作。城市住戶若沒有徵收勞役與布匹等賦稅,那麼天下的百姓就都會高興,並願意做他的人民。如果能誠實地實行這五項政策,那麼鄰國的人民就會敬仰他如同父母一樣。如果一個國家帶領自己的子弟去攻打這樣如父母般的國君,從古至今沒有能夠成功的。因此,這樣的國君便是天下無敵。能夠在天下無敵的人,就是上天派來的使者。然而這樣的國君,沒有不成王者的。」
4. 總結
孟子提出施行仁政的五項具體措施,主張尊賢用能、輕稅薄賦,以博得民心。他強調,施行仁政能吸引四方之民,自然而然成為天下共仰的領袖。
啟示
1. 施行仁政應從實際政策出發,讓民眾有切身感受。
2. 尊賢任能是國家昌盛的根本。
3. 減輕人民負擔可得民心,進而安定社會。
4. 政策得當,外國人民也願歸附,達成不戰而勝。
5. 道義之師才是真正無敵的力量。
6. 順天應人者,必能成就王業。
六、
1. 原文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2. 注釋
1. 不忍人之心:對他人痛苦感到不忍的憐憫之心
2. 不忍人之政:以仁政體恤百姓的政策
3. 可運之掌上:像掌中轉物那樣容易治理
4. 乍見:突然看到
5. 孺子:小孩
6. 怵惕:驚懼害怕
7. 惻隱:憐憫同情
8. 端:開端、根本
9. 羞惡:對壞事感到羞恥、憎惡
10. 辭讓:推讓謙讓
11. 是非:分辨對錯
12. 四端:仁、義、禮、智四種善端
13. 自賊:自我毀滅
14. 擴而充之:擴充並發展它
15. 若火之始然:像火初點燃時會蔓延
16. 泉之始達:如同泉水初湧流時會不斷擴展
17. 足以保四海:足以安定天下
18. 事父母:侍奉父母
3. 白話文
孟子說:「每個人都有不忍他人受苦的心。古代的聖王因為有這種不忍人的心,所以施行仁政。用不忍人的心來推行不忍人的政治,治理天下就如同在手掌中運轉一樣容易。我之所以說人皆有不忍人的心,是因為如今有人突然看見小孩將要掉進井裡,都會有驚懼和憐憫的心。這不是為了與小孩的父母交好,也不是為了獲取鄉里朋友的讚譽,更不是怕聽見小孩哭喊的聲音才這樣做。由此可以看出,沒有憐憫之心的,不是人;沒有羞恥憎惡之心的,不是人;沒有謙讓之心的,不是人;沒有分辨是非之心的,也不是人。憐憫之心,是仁的開端;羞惡之心,是義的開端;辭讓之心,是禮的開端;是非之心,是智的開端。人有這四端,就如同人有四肢一樣。如果擁有這四端卻自認為不能實踐,那是自己毀壞自己;如果說自己的君主不能實踐,那是害自己的君主。凡是擁有這四端的人,只要知道去擴充它們,就像火苗剛燃起會延燒,像泉水剛湧出會流通一樣。如果能好好擴充它們,就足以安定天下;如果不能擴充它們,連侍奉父母都做不好。」
4. 總結
孟子指出,人性本善,人人皆具備仁、義、禮、智的萌芽。他強調仁政根源於人皆不忍之心,只要善加擴展,便能推行仁政、安定天下。
啟示
1. 人性中本具善端,只需啟發與培養。
2. 仁政的根本在於內心的同理與憐憫。
3. 對他人痛苦感同身受,是施政的起點。
4. 行善不為私利,是真誠之德。
5. 培養仁義禮智,可成聖賢,安天下。
6. 自暴自棄者實為自害,對他人失望亦為妄判。
7. 施政者若忽視人性本善,將難得民心。
七、
1. 原文
孟子曰:「矢人豈不仁於函人哉?矢人唯恐不傷人,函人唯恐傷人。巫匠亦然,故術不可不慎也。孔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智?』夫仁,天之尊爵也,人之安宅也。莫之禦而不仁,是不智也。不仁、不智、無禮、無義,人役也。人役而恥為役,由弓人而恥為弓,矢人而恥為矢也。如恥之,莫如為仁。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後發。發而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
2. 注釋
1. 矢人:製作箭的人
2. 函人:製作箭筒的人
3. 巫匠:占卜者與工匠
4. 術:技術、手段
5. 里仁:仁德之鄉,出自《論語》篇名
6. 尊爵:最高的榮位
7. 安宅:安身立命之所
8. 禦:抵禦、抗拒
9. 人役:如同被奴役之人
10. 弓人:製弓的人
11. 發:發箭、射箭
12. 反求諸己:回過頭來反省自己
3. 白話文
孟子說:「製箭的人難道就不仁慈於製箭筒的人嗎?製箭的人只怕箭不能傷人,而製箭筒的人則只怕箭會傷人。占卜者和工匠也是這樣,所以使用技術的人不能不謹慎。孔子說:『住在仁德之鄉是最美的,不選擇仁德而居,又怎麼能稱得上有智慧?』仁德,是上天所賜的最高尊位,也是人類安身立命的住所。沒有人加以阻止而選擇不仁,是不智慧的表現。不仁、不智、無禮、無義,就如同被奴役一般。既像奴僕又羞恥成為奴僕,正如製弓者卻羞於被當成弓,製箭者卻羞於被當成箭。如果感到羞恥,那就不如實踐仁德。仁者如同射箭,射箭的人會先端正自身,然後才發箭。發箭不中靶,並不埋怨技藝勝過自己的人,只會回過頭來從自己身上找原因而已。」
4. 總結
孟子以製箭與射箭為譬喻,說明仁德之重要與自我反省之道。他強調技藝與德行並重,若不仁不智,終淪為人役;真正的仁者,遇挫不怨他人,而是反省自我,精進自身。
啟示
1. 專業技術需與仁德並行,否則易致禍害。
2. 仁是人生最高安身之道,應主動選擇仁德。
3. 不仁不智者終成他人操控的工具。
4. 恥於被役者,應以實踐仁德為出路。
5. 做人應如射箭,先端正自身再出發。
6. 失敗時不怨他人,而應反省改進。
7. 從小事中慎思道德,方能立身處世。
八、
1. 原文
孟子曰:「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禹聞善言則拜。大舜有大焉,善與人同。舍己從人,樂取於人以為善。自耕、稼、陶、漁以至為帝,無非取於人者。取諸人以為善,是與人為善者也。故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
2. 注釋
1. 子路:孔子的學生,以直言剛勇著稱。
2. 有過:過錯。
3. 禹:夏朝的開國君主,大禹。
4. 拜:表示敬重地行禮。
5. 大舜:舜帝,古代聖君。
6. 善與人同:善於與人共享美德。
7. 舍己從人:捨棄自己的意見,採納他人的意見。
8. 稼:種植穀物。
9. 陶:製陶。
10. 取於人:從他人學習。
11. 君子:有德行、有理想的人。
12. 與人為善:與人共同行善、從人處學善。
3. 白話文
孟子說:「子路,別人指出他的過錯,他就高興。大禹聽到好的言語就拜謝。大舜的偉大之處,在於他擅長與人共享善行。他能捨棄自己的意見而採納他人的意見,並樂於從他人那裡吸取善行。他從耕田、種植、製陶、打魚一直到成為天子,沒有一樣不是從他人那裡學來的。從他人那裡取善,就是與人為善。這就是說,君子最重要的事,莫過於與人為善。」
4. 總結
孟子推崇聖人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他們能虛心從人學習,與人共享善行。他強調與人為善是君子之大道,不恥於學他人之長,才能日益成就自己。
啟示
1. 有錯能改並樂於接受批評,是修養的表現。
2. 君子應主動學習他人之善,以充實自身。
3. 捨己從人需具大度與謙虛的胸懷。
4. 成就來自不斷向人學習,而非孤立自誇。
5. 與人為善是德行,也是成就大業的根本。
6. 真正的智慧在於懂得從生活中汲取他人長處。
九、
1. 原文
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於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立於惡人之朝,與惡人言,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推惡惡之心,思與鄉人立,其冠不正,望望然去之,若將浼焉。是故諸侯雖有善其辭命而至者,不受也。不受也者,是亦不屑就已。柳下惠,不羞汙君,不卑小官。進不隱賢,必以其道。遺佚而不怨,阨窮而不憫。故曰:『爾為爾,我為我,雖袒裼裸裎於我側,爾焉能浼我哉?』故由由然與之偕而不自失焉,援而止之而止。援而止之而止者,是亦不屑去已。」
孟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與不恭,君子不由也。」
2. 注釋
1. 伯夷:古代高尚隱士,以節義聞名。
2. 非其君不事:不是正直的君主就不侍奉。
3. 非其友不友:不是正直的朋友就不與之交。
4. 朝衣朝冠:上朝所穿的正式衣冠。
5. 塗炭:泥濘與炭灰,象徵污穢之地。
6. 推惡惡之心:極端厭惡邪惡之人。
7. 浼:污辱、污染。
8. 辭命:文辭委婉的聘請之辭。
9. 柳下惠:古代賢人,以德行寬容著稱。
10. 汙君:不道德的君主。
11. 小官:地位低微的官職。
12. 遺佚:被遺棄而無用。
13. 阨窮:處境困窘。
14. 袒裼裸裎:赤裸上身。
15. 爾焉能浼我哉:你怎麼能污染我呢?
16. 由由然:從容自得的樣子。
17. 援而止之:拉住對方讓他停止。
18. 隘:心胸狹隘。
19. 不恭:不尊敬、不合禮。
20. 君子不由也:君子不走這樣的極端路線。
3. 白話文
孟子說:「伯夷,不是正直的君主,他就不侍奉;不是正直的朋友,他就不交往。他不在壞人所掌握的朝廷中任職,也不與壞人說話。如果在壞人的朝廷裡,還與壞人交談,就像穿著朝服朝冠坐在泥濘和炭灰之中。他推極厭惡邪惡之人的心,想到與鄉人一同站著,只見鄉人帽子歪了,他就驚慌地離去,好像會被玷污一樣。因此,諸侯即使用辭令美善來聘請他,他也不接受。不接受,是因為他也不屑於去接受。
柳下惠,不以侍奉不道德的君主為可恥,也不以低微的官職為羞辱。他推舉人才從不隱藏,必定以正道行事。他被冷落也不怨恨,處境困頓也不憐憫自己。所以他說:『你是你,我是我,即使你在我身邊赤裸著身體,又怎能玷污我呢?』因此他能從容地與人相處而不失自我,有人拉他制止他時,他就停止。會被他勸止而停止的,也是自己不屑再留下來的。
孟子又說:『伯夷太過狹隘,柳下惠則顯得不夠恭敬。狹隘與不恭敬,君子都不應走這樣的極端道路。』」
4. 總結
孟子藉由伯夷與柳下惠的對比,說明人格修養不宜陷入偏激。伯夷雖潔身自好,卻過於潔癖;柳下惠雖寬容自守,卻過於隨和,兩者皆非君子之中道。
啟示
1. 高潔的品德若流於極端,反成狹隘。
2. 寬容與堅守應當平衡,方顯君子之道。
3. 不為環境所染,需建立內在的德性力量。
4. 拒絕與惡人為伍要恰當表達,非逃避現實。
5. 中庸之道是儒家對人格與處世的最高理想。
6. 君子之為君子,在於知進退、識分寸,不走極端。